幸亏被彭超拦了下来,否则看萧炎和那位长须护卫的脸色,若是再骂下去,欧阳曾很可能当场丢命在这里。
赵光济眉开眼笑,狂搓着手:
“天童,这么多的商贾,只有柳家提出了解决办法。那咱们还等什么,直接和他们签订契约如何?楚北如今可等不了啊,多过一日,就多死成百上千的人!”
“既是只有一家,何不当下便将款项给他们拨过去?要知道三百万人的药丹可不是个小数目,工厂和原材料都得需要时间。早点儿让他们拿钱,咱也好早点儿收货嘛!”
柳如是目光琉璃,早就与赵光济窃喜的神韵在空中相交辉映。
欧阳曾冷哼了一声:“藏都不藏了吗?老子干了大半辈子的粮食生意,你让我相信吃颗丹药就能一月无事,还不如让我死!”
天童继续拿起盒子里的神药,踌躇不已。
赵光济谄媚一笑又强调了遍:“天童,只有一家!”
“谁说只有一家?我曾家和欧阳家不是还没报价呢吗?”
站在远处的彭超朗朗之声脱口而出。
广济天童微微蹙眉:
“曾家难道还有对策使得成本用度能够低过此法子?”
彭超大手一挥:“没有!”
赵光济听后吹胡子瞪眼骂了起来:
“你既然没有,瞎在这里起个什么混?”
彭超根本不看他,自顾自地讲道:
“当下没有,是因为计算量太大,还没得到个精确的成本。再者说了,既然是竞标会,哪有当晚敲定的道理?即便走个形式,过程总得有吧!”
“臭小子,你还没活够是不是?”萧炎手中之剑再次出鞘,伴随一阵轰鸣之声。
“放肆!”薛丁三厉声大喝:“一切听天童决断!”
广济天童思绪良久,孤零零问出两个字来:
“几天?”
“五天!五天之后,我等定当拿出个解决灾情方案的最低价格,到时候咱们现场竞标,现场开标!”
“好!好!好!”
天童连说了三个好字,捏起盒子里的那粒铜丸当下便吞入腹中。
四下大惊!
薛丁三心疼不已:“您这又是为何?此物怎可随意服用?”
迎着柳家人苍白的脸,广济天童默颂了段佛经。
“一人出事和三百万人出事,孰轻孰重?我自幼入佛,不入地狱又先让谁入地狱?”
说完在护卫的搀扶之下走进了内堂。
薛丁三临走之时额外多看了萧炎一眼:“不论日后如何。但是竞标会前,如若出现了标者到不了场的情况,我与你南殷剑派,当有一拳之论!”
萧炎徒然一惊。
此时堂内就剩下曾、欧阳和柳家。
与曾家人的不知所措,欧阳家人的萧索无奈相比,柳家人个个急赤白脸,像是看杀父仇人一样盯着彭超。
到嘴的鸭子飞了,如不是这王八蛋在中间横插一脚,说不定柳家人今晚都着手分金山了!
萧炎恶狠狠地向彭超问道:
“我听说曾家欠钱庄的账,你可是用提高一倍的利息才央求着拖后三个月。怎么?指着这份救灾银前去应急?”
彭超根本没理他,领着后面的人当即便走。
哪知寒光一闪,那柄游龙剑影已经刺到了彭超身前的柱子上。
彭超漠然回了句:“你没听薛定三说嘛,竞标会之前,他是不会让你杀我的!”
萧炎戏谑一笑:
“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若是你们曾家果真还能想出比我柳家赈灾神药还好的法子,我柳家替你还了那部分欠款又如何?”
“萧哥!不可!”柳如是刚要反驳,但见萧炎冷目一瞪,当即将脖子缩了回去。
彭超目光炯炯:
“那若是我们输了呢?”
“输了,就把曾家在平原县的全部家业全部划到柳家名下!”
“姑爷,不可!我绝不同意!”苏楠拼死地往外扒拉,想堵在二人面前。
哪知彭超D在与主人心意相通之下,从后面一掌便将其击晕到了地上。
“字据为证?”彭超笑意深沉。
“苍天作证,厚土笃定,死不悔改...”
..............................
是夜,
曾府大堂内。
远道而来的欧阳家一伙人略显尴尬地坐在客席之上,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彭超和欧阳曾将脑袋挤在个算盘上,手指乱飞,窃窃私语。
而其他人呢,无所事事之下只能厚着脸皮在那里看着苏楠哭,嚎啕大哭。
苏楠几乎是将那件锦衣秀袍哭成了块抹布,像个怨妇一样不停地唠叨着:
“我当初信了你的鬼,带着你过去和那几个钱庄老板商谈。这不是脑子抽风嘛,竟然还将利率提高了一倍,就为抢这三个月的时间....”
“曾老爷当初创下这诺达的基业有多么不容易啊,我听叔伯说,他到死都没舍得给自己换件新袍。哪曾想千算万算,招来你这个放浪自大的女婿,还不如姓萧的呢!.....”
“我简直是信了你的邪,和你一起来参加这场竞标会。柳家赈灾用银合计到每个人头上不到九百文哪,你拿什么比?”
“我该怎么向躺在病床上的小姐还有舅老爷交代啊!曾家的家业,五天之后说不定就都要姓柳了啊....”
“我还不如当下自尽算了.....”
彭超听得实在是不耐烦,大吼一声:“别嚎了!安静点儿!”
哪知苏楠更是哭得歇斯底里,趴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围观的欧阳家人集体汗颜.....
突然,有人大叫道:“算出来了!”
场内顿时寂静无声。
欧阳曾拿着账本念道:
“即便是将所有精粮全部都换成糙米,只做粥,每人维持一天半碗的情况下,折合到人员头上依旧是三两!”
“按照彭兄弟的设想,部分从楚南购买,部分通过我等从边境线采办,即便是你我一个子儿都不挣,这成本最低也要二两八钱。”
“毕竟你是吃粮,人家是吃药,二两八钱和一两四钱,谁都晓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楠一听,整个人仰躺在地上扑腾起来:
“我的亲娘啊!我拿什么脸回去见你...”
欧阳曾同情地看向彭超:
“兄弟,你与那柳家今晚的赌约实在是有点儿不应该啊!”
彭超却是依旧淡定神闲:
“不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