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很得意……”
人得意的时候会干嘛?
他会忘形!
彭超光顾着看远处的山景,没留意,直接被树根绊倒,像颗球一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哎呀!哎呀!……”
后面的旺财拼了命地追赶,可四条腿跑的再快又怎会赶得上“涡轮增压”?早早地被甩出了老远。
嘭!得一下。
整个人撞在了块木板上,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疼啊!……”彭超嚎啕不已。
要说那幽厉坤传他的内功不管用吧?这么长的距离颠下来,居然没啥伤口。
可要说管用吧,为啥止不住疼?那可是是掉老命的疼!
“哎呦!我这臭运气哦。”彭超摸着腰慢慢站起身,扭头一瞧,这居然是座木屋。
“难道?就是这一间?”他再次确认了下方向后,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哎呦!我这运气哦!”
旺财跑将过来,对着木屋一通乱叫。
彭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片区域是他们孙府私产,人都走了,还叫个毛啊!”
他懒得理那神经质的狗,掀起帘子朝里瞧了瞧,果然没人。
看着前方那个破旧的木板床,彭超手都在抖。
尤柄苍的秘籍,配合着他不同颜色的牌甩出去的特效,简直是无敌啊!
他从头一天听说对方有用镖心法后,那股子邪念就没断过。
终于还是被他得手啦!
“哈哈!宝贝儿,等久了吧?”彭超在床板之上来回抚摸着。
慢慢抬起,只见咻得一个红影直接蹿了出来,扒到了他的身上,劲力极大,差点儿活活将其给勒死。
“哈哈!你怎么才来啊!害我在里面窝了整整两天!”
彭超愕然:“红……红烛?”
………………
瀚海县前段时间真可谓是蒙遭巨难!
山贼入侵,烧杀抢掠,几乎燃遍了半座城。
民众死伤惨重,很多无辜者都因此入了土。
家破人亡,基本是户户惨绝。
那夜据传说,县城里的衙役们在师爷权建政的带领下,众志成城将所有山贼赶杀至城墙外。
后来,又多亏了他施以计策,引山贼入溶洞,才彻底将全部贼寇围杀殆尽。
此间虽然也有些伤亡,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原来的县太爷不幸被山贼杀害,年纪轻轻,殉职当场。
连带着几位因剿而牺牲的公职人员,一齐被全县人民铭记于心。
不但立了碑,而且还盖了庙,广受香火供养,永传佳话。
而其他那些身披战功侥幸活下来的“英雄们”,不仅被朝廷施以重赏,而且在城里攒足了名望,商会大户集体倡议,其日常用度由全体商会共担。
更别说那一等一的大功臣权建政了,不仅被朝廷提拔成了新的县太爷,而且攀上了至圣天童这处高枝,前途一片光明。
正像县太爷在张榜台上所讲的那样:“过往是不幸的,但是未来是美好的,请大家在我的带领下共同迈进新生活!”
多好的话啊!多正确的事!
所以从刀口上活下来的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的人,从痛苦中舒解下来的人,再次重新振奋起信心,积极地继续活着。
你可以看见破损的房屋处再次挖坑垒起了新房,稀落的街道上陆陆续续有人支起了摊板,接着做起了生意。
说白了,生活还得继续,即便疼痛!
在那条最为繁华的主道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个很是耀眼的身影。
后一个耀眼,那完全是因为其本身就耀眼。
堂堂瀚海县第一大名人,粪人武大郎,他即便隐没了许久,却依旧是当下平常人家茶余饭后的无尽谈资。
可以说,他已经成为了大众心目中的“娱乐天王”,地位之高绝不可撼动!
以往有多少人听说他的陨落而惋惜,此时就有多少人因为重新看到这个“神话”而情难自已。
假若不是有更瞩目的事儿惹人扎眼,几乎所有街坊会锣鼓喧天,喜迎“粪人”回归。
那前一个耀眼者,更多的则是因为长相。
人们无不赞叹,这世上怎会有这般水灵的姑娘?
凤眉大眼,肤白唇红,整个人天生有股仙灵劲儿,让人一见了就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看完不免暗叹,自家咋就没生下这么好的姑娘?
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以往从没有见过?
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何会和“粪人”走在一起?
人们一个个全都看得出了神,整条街上鸦雀无声,好似被时光静止了般。
而红衣姑娘对此却并不在意,怀里抱着好几家点心坊的吃食,那俏嘴鼓囊满满,一直就没停过。
彭超紧跟其后,看着这个“烫手的山芋”,脑门直疼。
“我是让你把秘籍放在床底下,可我没让你把你自己藏在床底下啊……”
或许是一路听得甚烦,女子扭头朝后怼了句:“婆婆妈妈,废个什么话,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咋这么不禁事儿呢?”
彭超一脸苦楚:“我……”
………………
一场火灾能带来什么?
它能带来的只有一无所有。
当彭超站在那幢早已废弃的黑屋外时,难免还会伤感不已。
虽然差点儿被老婆毒死,虽然后来家徒四壁。
这好歹曾是自己的家,好歹他曾经也有过家。
正当彭超黯然神伤之时,红烛抱住旺财一通乱瞅。
“我说彭超,你之前该不会是个乞丐吧?我生娇肉贵的跟你住在这不挡雨的地方那可不合适吧!你得坏成个什么样子啊,人家不点旁家房子专点你家的?给男人看病开妇科药?”
原本郁郁挫挫的情绪,被这姑娘一搅和完全就变了味!
他白了对方一眼:“你别不信,我还真干过!所以最好离我远一点儿,要不哪天被我骗了卖进熊瞎子窝里,有你好哭的时候!”
哪知红烛冷哼了声,右手轻挥,三俩下间已腾出一柄软剑来,明晃晃直抵对方的脖颈:
“本小姐我武从费解,工从明昊,取你小命乃是分分钟的事。再问你一遍,还敢不敢卖我了?”
彭超佯装惊惧之色,抱住头恳求道:“不敢了,我的姑奶奶!你若是杀了我,今晚真得睡大街了。”
红烛冷哼了下:“亮你也不敢!”
彭超苦笑着摇摇头,向其问道:“吃过醉香八宝鸭没?”
红烛呼呼地一阵摇头。
“大小姐!今儿哥哥就带你长长见识。这瀚海县虽说是穷乡僻壤,可偏偏鸭子生得那叫一绝,皮肥肉嫩。而整个瀚海县做鸭子最好的地方就属宏福楼,宏运楼哪道菜最出名?就是这醉香八宝鸭。不巧,咱是那地方的超级Vip,今儿晚上保管给你吃个尽兴!其它事儿吃过饭再说!”
红烛一听有好吃的,张开双臂直接就抱住了彭超的胳膊:“我就说你不会亏待我吧?好歹咱也是一个厨房偷过东西吃的人,再说了我还救过你的命哪!”
彭超不置可否:“那是!咱啥关系呀!”
红烛:“你刚才说挨什么劈?谁遭雷劈了?”
彭超:“……”
红烛又问:“吃过饭还要做什么事儿?”
彭超撇开对方,摆出一副阴狠狡诈的模样:“嗯嗯!既然要卖,肯定是养肥了再卖呗,起码还能卖个好价钱!”
说完一溜烟先跑了。
红烛勤追不放:“看本姑娘不打死你!”
………………
宏福楼处
此时有两队人相互撕扯着,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撕扯的其实不是对方,而是团缩在中间的那个胖子。
陈留叫苦不颠,连死的心都有了!
“住手!”有人喝斥了声。
其中一队扭头瞥了瞥,随即欢开颜笑,一窝蜂地涌过来。
“东家,你终于回来了!简直是太好了。”郑老西兴奋地说道。
彭超对他会意一笑,看向另一队人。
这些人和他其实也算是老朋友了,以往张鑫几次三番的前来要账,带的就是他们。
彭超问向郑老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郑老西用手指向早已缩成一团的陈留,狂骂道:“他妈的这个狡商。咱前后给他的银子够包他那破店半年了,可这家伙不声不响居然将酒楼卖给了别人,现在对方要强行拆房子,你说咱们的钱是不是打水漂了?从他那里可是一分再要不回来了。”
彭超慢慢走到陈留旁边,不解的问道:“这么好的地方,咋说卖就卖啊?”
陈留泪眼朦胧憋屈了好久,终于朝彭超破口大骂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一通鬼话把老子的钱全都给折进赌坊里去了。我那段时间咋想咋心疼,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说什么也得给赢回来。所以后来我就试着自己上手赌钱。哪知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到头来钱没赚到,不仅把自己的本金全输个精光,还额外欠下一屁股的债!现在债主上门要强收我的店,我能有什么办法?”
跟在后面的红烛高呼一声:“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坏人!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
彭超脸一黑,无言以对。
他问陈留:“总共欠下人家多少钱?”
陈留支支吾吾地说:“连本带利一共一千五百两!”
彭超暗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那么厚的一沓银票,张张都是五百两大钞。
在场所有人一阵惊呼!
郑老西:“东家!你这是抢了钱庄不成?”
彭超白了他一眼,抽出三张来给那几个要债的递了过去。
可带头那人明摆着不买账,指着酒楼说道:“我们东家说了,这么好的酒楼,这么好的地段,没个三千两甭想赎回去!”
彭超咬牙瞪了对方一眼,这种坐地起价的勾当,他们使得倒是顺手。
这时红烛走上来强插了一嘴:“你们东家?这瀚海县放高利贷的和开赌场的以往只有一个东家,姓孙!前几日已经全都走了。按理说这帐应该一笔勾销才对,哪来的新东家?”
带头那人冷笑一声:“呦!小妮子知道得倒还挺多。实话告诉你吧,天底下富得流油的买卖没人不会惦记。孙阎王的确走了,可是宋阎王还在。从今往后,瀚海县所有的欠账宋阎王他一人全包了。你们胆敢少下一个字儿,信不信宋阎王在牢里将你们直接活扒了皮?”
彭超牙冠紧锁:“宋阎王?衙头宋河?”
要账那人扯着嗓子说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