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阿德佩尔公国

“行，”从怀里掏出系着银链的怀表咔哒一声打开瞅一眼，拉德让没纠结这个问题，紧接着上部分继续讲到：

“人造造物的话，相比于神性造物，就没那么稀有了，没有生命，可以被制造出来，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弄到。比如以太管，就是人造造物的一种；”

“你是说这个小管子？我还以为教会会给所有担任顾问的牧师发一个；”听到这个消息，洛斯惊讶地捏起那精致的小玻璃管凑近眼前仔细观察，“这玩意不是用来探测超自然痕迹的吗？”

细密的金黄粉末平稳躺在管内，略显昏黄的煤气灯照耀下，每一粒都似乎透着一股子神圣的辉光，让人赞叹。

拉德让不由得嗤笑一声，“你想得挺好，这可是稀罕玩意，我老爹费了大力气才弄了一根给我；对超自然力量有反应是它附带功能，事实上它的功能是潜移默化的净化和解毒，一等一保命的好玩意。”

见他那么吹捧这根玻璃管，洛斯也来了兴趣，放在手上翻来覆去看着，“这么厉害？详细说说呗。”

没想到这家伙身上还揣着这种宝贝，不愧是有主教当老子的人。

嘿嘿一笑，贼兮兮的拉德让坐办公桌上前倾着身子，用手搓着额前垂下的一撮金发，满脸得意对着洛斯炫耀：

“我告诉你啊，以太管里的粉末来历可不简单，据说是祭司们举行仪式后现场残留的灵性粉末；想要弄到这么一小管，至少需要举行两位数的仪式才能收集到。

这经过神明力量洗礼后的产物可不得了，以太的两大从名‘光明’和‘火焰’，都包含着净化的力量，自然灵性粉尘也拥有些许这部分的威能；虽然说微乎其微效果不是很强，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偷偷跟你讲，我在十二岁时肠胃不太好，经常拉肚子，但自从我老爹把以太管给了我后，浑身上下那叫一个舒爽啊，感觉自己就算天天翻泔水桶都不会窜稀！”

嚯，这么带劲的描述洛斯还真是第一次听，下意识脑袋往后仰了一小段距离，嘴角不自然抽了抽，“你一个教会少爷还翻过那玩意？”

珍贵的造物用来止泻，如果“电焊之神”以太知道了铁定把你屁股焊在一起！

“比喻，这是比喻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慢半拍才意识到自己的比喻情感太强烈，面红耳赤的拉德让立即拍着桌子解释道。

“得了，我有风湿，听不得那么潮的比喻，你还是讲讲其他的人造造物吧。”

随意挥挥手，洛斯试着把话题拉回到“造物”这方面上，毕竟跟泔水桶较劲没什么意思。

“嘿哟...剩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要不你还是去问莫亚斯那家伙吧，他看起来懂得挺多，还是个超凡者。”

双脚一蹬便从办公桌跳下，拉德让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发出舒服的低吟，然后反手在翻领外套夹层中翻出一张花花绿绿的歌剧门票，自言自语道，“唔，聊着聊着忘了时间赶不上歌剧了；但今天的舞会应该是有夜场的。”

“怎么，又要去补充活力？”见他起身欲走，洛斯也自觉坐得久，同样站起揉了揉自己脖颈与肩膀的位置。

其实并没有什么酸痛和僵硬感，只是习惯性的动作罢了。

没有回答，已经站在穿衣镜前立得笔直的拉德让一副绅士做派，他左手虚握住不存在的礼帽，然后彬彬有礼地摆出邀请女士的姿态，微微浅笑看着镜中自己的形象。

灿烂的金发配合上立体而富有棱角的五官，如果他能一直保持着这种优雅绅士风度的话，还是很能讨女孩子欢心的。

“这么臭屁？看来今晚的舞会质量很高？”洛斯斜着眼，立马看出这家伙雄性荷尔蒙澎湃。

拉德让没有解释，反而乐呵呵拿过旁边的香水，一边扑哧扑哧喷着，一边颇为神秘地看向他：“洛斯，你听说过‘人偶之国’吗？”

“人偶之国？”

略微回忆了一下，洛斯很快就想起了在格尔威汀有一门“机关与传动工艺”的冷门学科，所聘请的学科主教授，正好是来自阿德佩尔公国的皇族设计师。

阿德佩尔公国，也被称作“人偶之国”、“三公之国”，是一个位于极北境的联合国家；与莫利亚经典的联邦不同，公国没有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取而代之的是三位手握强权的大公。

大公们各自为政，相互制衡又相互守望，对公国以外的其他政权同仇敌忾，呈现一种诡异而稳定的局面，那些妄想投机倒把的流窜者都被一一逮捕，残忍地悬挂于绞首架上。

而人偶，作为阿德佩尔公国最著名的产物和标志，已经渗透到整个国家方方面面，完美融入了阿德佩尔公民们的生活之中：装配有武器的高性能警用执法人偶接管了国家治安，覆盖着鱼胶和特制皮革的类人形人偶大量投入服务业，动力强劲的工程人偶没日没夜地在几百米深的地底挖掘着稀有矿藏......无数的人偶共同支撑起这个三方割据的国家，以至于所生活在公国的人们并不需要过多的劳作，便能享受其他国家平民努力一生都未必能达到的舒适安逸。

这也导致大量其他国家的贵族富商削尖脑袋都想在公国买一块地养老，可由于公国对外来移民的严格审查，每年能成功购置地产的外国人少之又少。

公国之所以能保住领地内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和维持自身的独立性，那些各国身居高位且成功购置地产的贵族们是第一层保险，冷酷不知疲倦的人偶军团是第二层保险，而第三层保险更是重量级，也是公国直接奠定在世界上远离纷争，独立自主的保障。

正天穹顶教会教皇所在首日大教堂，早在工业纪元之前，就坐落于公国之内的圣城摩尔默中，睥睨着北域，无人敢有丝毫放肆。

与以太同属四神之一，特别是从名为【自由与冒险之神】的正天穹顶，信奉祂的教会数个时代以来，不停开拓冒险所积攒的财富数量无人可知，但毫无疑问是四神教会中最深不可测的。

尽管近些年有关他们的消息越来越少，正天穹顶首日大教堂和教皇似乎是真正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十年来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沉寂在那寒冬的国度里。

销声匿迹。

洛斯在格尔威汀时也去了解过四神教会各自的首日大教堂，其他三神都写得较为详细，而正天穹顶首日大教堂则只是记录着寥寥几笔，信息极少。

他们究竟是纯粹佛系，还是有什么隐瞒起来的大秘密？

想到这，洛斯倒是有些好奇起来，“就是阿德佩尔公国吧，正天穹顶首日教堂不是就在那边吗？”

“正天穹顶？”拉德让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哦，首日教堂嘛，确实在那，但现在正天穹顶教会里管事的不是莫利亚联邦的那个旦汀教堂吗，你不提醒我我还差点忘了他们的教皇还在北边呐。”

“先不提这个，那群探险家干啥跟我们没啥关系，你知道么，听说今晚剧院那边会有公国的迎宾舞会！据说他们还带来了最新的艺术人偶。”说着说着便手舞足蹈起来，拉德让显得很是兴奋：“不知道哪个贵族包场了剧院，虽然赶不及人偶的表演看了，但今晚的舞会我可不能允许自己缺席啊！”

公国的人来了？

听到这消息，洛斯微愣，但也不是很意外。

圣耶萨作为以太的圣城，来点观光游客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公国那群人太会挑时间，正好在以太教会收纳室失控时拜访，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但再巧合，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反正教会会处理好这档子事的，自己顶多加加班，严抓一段时间的治安做做样子就好。

“如何，一起去？我这张可是高级票，能多带两个人进去的。”拉德让发出邀请。

“免了，上面看见公国的人来了，肯定会让我加班去扫黄打非，忙着呢。”打个哈欠坐回到办公桌前，洛斯看着几天积压下来的报告和文件，不由得隐隐头大。

“嘿，那你可是真没福气......”嬉笑一声，他随手摸过洛斯的礼帽戴上，临走前还特意回头打了个响指，愉快道：“再见拉，今晚肯定是美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