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侦探莫亚斯

一楼，凯克见没有回应，正打算上去找人时，洛斯的身形就出现在了阶梯上。

大厅里的沙发背对着阶梯，洛斯只能透过楼梯栏杆依稀看见两道一高一矮的背影。

脚步声传来，背对着洛斯的两人也起身望向楼梯。

来者是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特别是那位身着蓝紫交织连衣裙的少女，一头浅棕色的长发，看起来似乎才刚成年，衣着给人一股扑面而来的神秘感，脸上却带着少女独有的安宁和甜美。

“尊敬的先生，初次见面，我叫莫亚斯.西蒙，是一名私家侦探。”少女身旁的侦探先生率先上前。

他内搭高领衬衫，外面披了一件衣摆略长的灰色外套，西装裤黑皮鞋，系着一丝不苟的红领带。

莫亚斯侦探伸出手，五官立体的脸上展现出绅士的笑容。

“洛斯.奥汀，罗什警署治安官，西蒙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洛斯伸手一握，简单自我介绍。

在他隐晦打量侦探先生时，那位站在原地没动的少女也轻轻踏前，伸出自己摘掉蕾丝手套的白皙小手，同时浅笑着用空灵婉转的嗓音问好：

“治安官先生，我是莫妮雅.西蒙，非常荣幸能见到您。”

虽然让女士主动伸手不够绅士，但洛斯显然没想那么多，同样轻握了一秒钟便松开少女那柔嫩的小手；

“你好，西蒙小姐，我也很荣幸跟美丽的小姐相识，冒昧问一句，你们是兄妹吗？”左右看了两人一眼，洛斯随口问道。

“没错，莫妮雅是我妹妹，也是我的助手，我们经营着一间私人侦探所；”莫亚斯点点头，接着笑道：“您可以直接喊我莫亚斯，喊她莫妮雅，哈哈，我们不必搞得那么生分。”

“那么，莫亚斯先生，莫妮雅女士，两位来警署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现在案子还没大突破，洛斯也没心情跟他们扯皮，直接暗示他们直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咳咳，治安官阁下...”

“叫我洛斯吧。”

“好的，洛斯阁下，我们是昨天受到‘钢铁与蒸汽协会’的修会长雇佣，来协助你们调查爆炸案子的，当然他并不是对警署各位有什么不满，我们也清楚，昨晚棕鬓街那起自杀事件也是由你们警署负责，这么多烂事堆一起换谁都头疼......”

说了一大段废话，他身边站着的莫妮雅歪了歪头，见洛斯已经有些不耐烦，赶紧偷偷用手指戳了戳还打算继续长篇大论的哥哥，希望他赶紧讲重点。

“嗯，总而言之，其实我们是来帮...配合你们调查案子的；”

被妹妹提醒的莫亚斯也注意到洛斯眸子里的深沉和不耐，连忙转入主题：“我们经过自己的门路调查过那枚炸弹，已经初步得知炸弹的来源了。”

“哦？”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原本已经想着用什么理由赶走他俩的洛斯顿时挑眉道：“你们已经知道是谁寄的炸弹了？”

“这倒不是；”摇摇头，莫亚斯接着解释道，“我们只是找到了那枚炸弹的拥有者和购买渠道，至于谁寄的...暂时还没有头绪。毕竟这才第二天，还来不及更加深入调查。”

“那也很不错了，能详细说说吗？”

“当然，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洛斯阁下。”他说着，从莫妮雅手中接过一张写满名字的清单，交给洛斯。

“这...”看着面前一大串名字，洛斯有些头大。

“这里的名字追溯到底，都是一个黑帮的成员，艾姆科黑帮，外城区一个挺有实力的组织。”

“黑帮？”听到这久违的名词，洛斯感到出乎意料。

外城区鱼龙混杂，虽然面积是内城区的三倍，但警署数量却比内城区少三倍，这一来一去，维持住了一个堪堪能被称为“聚居地”的地方。

军火商，蛇头，人口贩子，扒手...当然还有黑帮。

那种地方与内城区截然不同，最显著的一点就是：

罪犯，是抓不完的。

“没错，炸弹是军队里的家伙，J-10蒸汽炸弹，工艺复杂，非常少见。一个外城区的军火贩子不知怎么运作，竟然从军队弹药库中昧掉两颗，一颗被艾姆科黑帮买下，另一颗则送往了城外不知名卖家手里，这是我们目前探查到的所有信息。”

将情报完完全全告诉了洛斯，莫亚斯并没有解释自己探查的方式，这部分属于个人的门路，不能，也没必要讲出来。

洛斯颔首，侦探先生提供的情报正好揭开另一条调查路线，如果能从黑帮最近接触的人里排查，应该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

“洛斯阁下，其实我们本次前来，也是想更好了解一番案件的全貌，共同调查案子；”

眼见时机成熟，莫亚斯也提出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人多力量大嘛，组合我们各自的思路与信息，也更容易发现一些盲点和漏洞。”

多看了两人几眼，洛斯略微思考片刻就答应了。

毕竟人家都先把掌握的情报公开了，可谓诚意满满，若自己直接提裤不认人，也不太合适。

“既然两位愿意协助调查，那自然再好不过...先上楼说吧。”

......

两兄妹刚来到二楼的办公室落座。

莫妮雅一眼便看见桌上洛斯随手打草稿的纸张，两眼放光。

她眨巴眨巴眼，指着那些纸开口问道：“洛斯先生，这个我能看看吗？”

“唔，写得有些乱，你想看当然没问题，反正我也打算将上面的信息告诉你们的。”

“谢谢！”

无奈看了一眼妹妹，莫亚斯掏出自己带着的笔记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案情讲解。

微微点头，见其准备好，洛斯端起左手旁已经凉了的咖啡抿一口，徐徐道：

“爆炸案的成分很复杂，不仅仅是你们所说的黑帮，同天发生的棕鬓街上吊自杀案很有可能也跟它有关系......”

一个小时后......

将有关两个案子的故事细节娓娓道来，除了那次袭击闭口不提，洛斯详细地跟兄妹俩讲述了自己的发现和一些线索的推理过程，也把拉德让做的笔录给两人看过，配合自己的答疑讲解，两人已经初步了解了案件全貌。

“不可思议啊，洛斯阁下，您是我见过，最有当侦探天赋的人了。”抚摸着着笔录，沉思着的莫亚斯终于抬起头，眼中半震惊半赞叹道，“分析合理，推理有道，您是古尔彻敦学院的学生吗？”

古尔彻敦皇家学院，一所坐落于耶萨王国首都古尔彻敦的贵族院校。相比于圣耶萨六年制的格威尔汀，前者为四年制，整体风格更偏向于特定方向的专精。

比如最出名的逻辑和心理学，都是他们的王牌专业。

后者格威尔汀则是突出一个量大管饱，六年制的学习历程可以更加充分开发不同学员的天赋，学术氛围比较自由。

“我曾在格威尔汀进修过一段时间，很多推理技巧都是在那学的。”深吐出一口气，洛斯缓缓仰身靠在办公椅靠背上，不急不慢说道：“当治安官的过程中我也在慢慢学习，我相信莫亚斯先生只要现场勘察过，能掌握的线索肯定比我只多不少。”

“您过誉了，”他苦笑道，“这份推理功力放在我们侦探群体中也是非常高超，您提出的譬如‘随时间消逝的线索’之类，换我是肯定想不到的。”

“咳咳，你有什么见解吗？莫亚斯侦探？”恭维话没什么营养，洛斯决定不继续听下去了，主动将话题挑回案子上；

不等自己的哥哥开口，正拿着另一份笔录琢磨着的莫妮雅先一步讲道：

“那位修会长是爆炸发生后才赶到现场，结合赖利先生的死亡时间，有没有可能是他先去了赖利先生家里，然后等他走后，赖利先生就因为他留下的某些手段自杀了？”

她先瞅了瞅自己的哥哥，然后转头看向摩挲下巴思考的洛斯，等待着两人的验证。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就目前的利益关系来看，没有动机；如果能通过特殊手段来干预赖利的自杀，他完全可以选择更不会被怀疑的时机来操作这两件案子，况且他现在还得忙东忙西给爆炸案一事擦...善后。”

差点在淑女面前脱口而出‘擦屁股’这种粗鄙的比喻，洛斯立马改口了一个体面的说法。

“噢...好吧。”

莫亚斯站起身来，揉着太阳穴：“如果赖利是自愿给自己吊上绳索的，那么一定有原因，威胁...比如拿家人来逼迫他就范。”

“我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但他家人远在王国北方的丹特顿，联系上还需要时间。”洛斯附和道，表示自己也考虑过这种可能。

“这是一种最有实现方式的可能，其次就是催眠术或者某种诱导手段，但这可能性很小，我觉得我们需要前往现场再调查一遍。”

“很有道理，明天早上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67号，我的警员们两班轮，那里现场没有被怎么破坏。”

其实洛斯明天本就打算再去仔细考察一下，毕竟外界的情况问询得差不多了，也该从其他角度来分析了。

“洛斯阁下，我们应该兵分两路，我打算明天负责去黑帮调查，”出乎意料，莫亚斯并未赞成洛斯的提议，他灰色的眸子瞥了一眼桌上杂七杂八的草稿，接着说道：“不如这样，明天您先带着莫妮雅一起去67号吧，她对于文字和环境的细节很敏感，相信能够帮到您。”

“啊...这样吗，可以倒是可以。”

洛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家伙就这样把妹妹托付给自己了？

侧着头听着哥哥的安排，莫妮雅本人倒是没什么紧张和不解，只见她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清澈的淡蓝色眸子忽闪忽闪，朝着洛斯歪头浅笑：“那洛斯先生，明天请多多关照啦。”

点点头，洛斯沉默片刻，对着莫亚斯说道：“你一个人去的话，遇到危险也比较麻烦，需要我派一位警员协助你吗？”

“唔...这样吗，当然没问题。”

只是略微思考，莫亚斯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有人陪着，安全性多少能高点，而且这对警署方面来说，也算是个保险，双方都出席的行动，真实性才有保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