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赤苋之妒

陈子都牵着女童回到洞口，那鬼婆婆早已不知踪影。

他将在城中遇到鬼婆婆之事告知阿栀。

阿栀听完笑道，“你是遇到灯花婆婆了，她一直在找像你这种，死后没被审判的鬼，地府中被审判完才会取走人的一魂一魄。”

见陈子都呆愣，继续说道：“她卖了几千年的灯，采得一魂一魄便可在阳间再行走数十年。”

陈子都看她对这些鬼怪很是了解，得知自己还有三魂七魄，那岂不是自己还有在阳间行走的权利？

他想了想，又弱弱的问道，“那你活了多久了？”

女童举出三根手指，下巴扬上了天，“你猜？”

“三百年？”他咽了咽口水。

“三千年！”阿栀白了他一眼，能够外出自由，显得心情愉悦。

而陈子都当即石化当场……三千年的女童……再萌，也是老鬼啊。

*

判官府的谢必安听赶回来的鬼仆所说，急的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正欲外出带回陈子都，从外而来的黑无常范无救迎面而来，拦住了谢必安的去路。

“阳间今年可不太平，冥界有意建第十九层地狱。”范无救边说，便拿着桌上的灵果吃了起来。

这让谢必安来了兴致，“第十九层地狱？准备建在哪儿？”

黑无常范无救周身转了个圈，又跳了跳，“既是我说与你听，那定是咱南域啊。”

千万年来，冥界的南域入口只有前世为人的南帝杜子仁一人镇守。

“如今你我二人破例被调来，定是有大动作。”范无救咧开红色的大嘴笑了笑。

“十九层的判官可定了人选？”

范无救大喇喇的摸了摸肚子，“鬼帝说你刚捡回一个，安排他去就任！”

谢必安面容呆滞，显然是不敢相信，“不会吧！他可是刚入冥界啊，怎能直接派去地狱做判官？”

黑无常斜睨了他一眼，“要不就说你呆板，我这么睿智就需要有同行的衬托，你可知第十九层地狱是何名字？都是何人才有资格打入？”

谢必安一愣，显示不知情。

范无救狡黠的眨了眨鬼眼，“无间地狱。”

所能进入者，都非凡胎肉体，皆是坠陨之仙，历劫精怪和大神通之辈。

听闻此言，白无常更是将唇抿成一道线，眯起了鬼瞳，“竟要把无间地狱纳入南域处理？”

“他……能否挡得住这等因果？”

“鬼帝心里自有数，他啊，定不是普通之人，这南域的判官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

再度回到鬼市，陈子都已迷失了方向，正在四处向鬼打探判官府。

“这位先生，请问判官府何在？”

鬼市中路过的一面容苍白的老者听闻身体明显抖了抖，上下打量陈子都一番，神色怪异的看着他，赶紧快步离去。

陈子都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直挠头。

而路过的行人听闻他的打探后均露出惊惧之色。

阿栀无奈的摇摇头，“你与一些被审判过的鬼问判官府，谁会不惧？”

陈子都索性也放弃了，南域既是要留下他，总会找来找他的。

阿栀看着街边的摊子，闲逛的不亦乐乎，她虽然体型娇小，身法却极为迅捷，一不留神就消失在鬼群之中，不见踪影。

突然街道两侧行走的小鬼自觉在街道两侧站成两排，将中间的行道空了出来，一阵阵哀恸地啼哭声此起彼伏。

阿栀也停了脚步，小声的在陈子都耳边道，“鬼差过道，阳间又枉死了不少人。”

陈子都默默注视着一行鬼差队伍，四名黑衣鬼差分前后押解着数百名冤死鬼，这里面无一例外全是女子，只是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街道两侧的鬼都心有戚戚，场面变得肃静无比。

唯有那四个鬼差鬼声厉呵，“走快点！都快点！赶不上时辰了！”

队伍最末，一红衣鬼差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五官邪魅，面如桃瓣，天人之姿，身着赤红的缎袍，袍内露出金色缕空彼岸花图案的镶边，腰系玉带，好一副神仙玉骨，龙章凤姿。

他视线扫过街边人群，突然眼前一亮，脚步微顿，含情凝睇的望向阿栀。

阿栀则侧过脸去，低声说了句，“有麻烦，我们走。”

陈子都听闻忙转身快步离开。

就在他们刚前行了一步，就被那红衣男子拦住了去路，“栀娘怎的见人就跑？”

原是阿栀的老相识，这声栀娘却让陈子都有些不不知所措。

阿栀的脸上更是流露出一副厌烦之色，嘟囔着：“一千多年未见，赤苋的苦差还没做完。”

名为赤苋的如玉男子充耳不闻，转而将目光投视在陈子都身上，“哪儿来的宵小之辈？”

“休得无礼！”阿栀朗声道，童音虽然奶声奶气，却掷地有声。

赤苋看向阿栀，眼神温柔的要拧出水，“你出来怎的不告知我？”

“他是我的主人。”阿栀答非所问。

这句话却是点中了红衣男子的眉心，他周身凌厉之势肆起，充满怨念的阴气向陈子都袭来，陈子都抽出背后的涅羽剑抵在胸前堪堪挡住这一击。

“你竟让这无名之辈认主？”红衣男子目眦欲裂，早已没了方才君子端方的模样，鬼物便是鬼物，不会像人一般隐藏自己的情绪。

女童急忙跑到陈子都身边，“这是我的选择，你不要多管闲事。”

陈子都面露苦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又被引火烧身了。

赤苋发出低低的嗤笑声，笑似鬼魅，眼角一颗桃花痣鲜红欲滴，像是绽开的鲜血。

“我多管闲事？那就让我看看他配不配！”

紧接着不由分说，抽出腰中灵鞭，凌空一抛，朝陈子都方向飞驰而来。

灵鞭极为灵活，如空中游蛇，看的陈子都眼花缭乱。

“这都什么事，这都什么事。”陈子都咬牙，攥拳说道。

之前被火烧本就让陈子都愤恨无比，如今莫名其妙又要被鞭子抽，心中很是不爽。

只见陈子都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手持涅羽剑，凌空飞行，朝着飞来灵鞭一剑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