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对方的话,我与鬼叔相视一笑。
鬼叔往前迈了一步,呲着大黄牙,咧嘴笑道:“老弟,若是遇上撞鬼的事情,可以找老鬼我替你解决啊?”
光着膀子的男人上下打量着鬼叔,眉宇间充满了不信任。
“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我卖这间店铺就是为了给我爸凑救命钱。”
鬼叔白眼快要翻上天道:“小老弟,你也不在江城打听打听老鬼我的名号!”
我在一旁跟着附和道:“鬼叔在看事儿方面的确是有一套,要不你爸的事儿,让鬼叔替你看看吧?”
男人冷哼一声道:“你们能比江城的赵大师还要厉害?我爸的事儿,我已经找赵大师看过了,他们说我爸的事儿需要三万才能了结。要不是为了我爸,我是不会把他这么多年经营的心血低价售卖的。”
关于赵大师的名号,我略有耳闻,听说是江城市阴阳先生里的佼佼者。
时常能听到鬼叔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但绝大多数都不是赞誉,而是阵阵谩骂。
我也是从表哥那里打听到的,据说这位在江城市远近闻名的赵大师,曾经与鬼叔师出同门。
然而,如今在江城市,二人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鬼叔冷笑一声道:“就那沽名钓誉之辈,你还信他?”
男人气愤道:“你少在这里诋毁别人,我爸的事儿还要仰仗赵大师才能化险为夷。”
鬼叔嗤笑一声道:“你若是找他给你爸看,那你爸真是离死就不远了。那货就靠着一些投机取巧的手段,才有了如今的声名在外,实际上他连屁的真本事都没有。小老弟,你若是肯花三万去找那家伙,倒不如一分钱不出来找我!你爸撞鬼的事儿,我今天就是为争这一口气,免费给你瞧上一瞧!”
我连忙拦住鬼叔,压低声音道:“鬼叔,你别冲动啊,既然你想要拉拢生意,也没必要一分钱不挣啊?只要比那位赵大师的法金低一些不就行了吗?”
“呵呵,我若是不免费替他瞧,你觉得他会信我们?赵生和在江城市早已混得声名鹊起,你觉得他会用他爹的命来跟咱们赌?”
我迟疑片刻,对那光着膀子的男人道:“要不这样,鬼叔若是能救你爸,这间店铺你就两万卖给我如何?”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望着鬼叔道:“你当真愿意免费替我爸看看是咋回事儿?”
“我老鬼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说不收你钱,就不收你钱。”
“那你们跟我来吧,只要能救了我爸,别说这店铺两万卖给你们,就是送给你们,我都不会有任何心疼。”
我有些心动道:“那还等什么?带我和鬼叔去看看你爸的情况吧。”
男人带着我和鬼叔来到郊区的一栋自建小二楼。
一路上我们通过聊天才了解到,男人名叫朱天超,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只能与父亲相依为命。
疯疯癫癫的母亲,经常把他父亲视为仇人,会趁着父亲熟睡的时候,对他疯狂袭击,有好几回差点把他爸弄死!
随着他渐渐长大,父亲既要照顾他上学,又要照顾疯癫的母亲。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疯癫的母亲送去了疗养院,一住就是十几年。
这么多年,他父亲带着他时不时地看望母亲。
直到前一阵子带着他去看望母亲的时候,母亲突然就失控了。
就像十几年前一样,看到父亲就会没有缘由地疯狂袭击。
他父亲的手臂上被母亲划了好几道血痕,当天夜里就传来了母亲死在疗养院的消息。
母亲死去的样子像是生前受到了某种刺激与惊吓,瞳孔放大,嘴巴张大,尸体非常僵硬。
父亲听闻母亲去世的消息,哭得眼眶都红了,不断地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因为他原本是打算等到朱天超接手他的殡葬生意后,就准备把母亲接回来的。
谁能想到那天他们在疗养院里如同仇人一般的见面,却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夫妻二人天各一方,参商永隔!
朱天超在老屋子里,听他父亲一直哭到后半夜都没睡,本以为是母亲的去世让父亲变得越来越消沉。
直到前几天父亲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就跟母亲小时候突然疯疯癫癫一样,嘴里含糊其辞,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朱天超这才意识到父亲出事儿了。
亲戚们都说父亲这是撞邪了,于是朱天超就找到江城市赫赫有名的赵大师,让他帮忙看看父亲的情况。
那位名声在外的赵大师看完他父亲的情况,张口就要三万块才能帮他驱邪镇魔。
为了尽快筹到钱,朱天超只能把父亲留给自己仅有的店铺盘出去。
鬼叔听完朱天超的叙述,嗤笑道:“那位赵大师看了你爸,是不是说你爸印堂发黑,正在经历一场生死浩劫,要你给三万法金,帮你做一场驱邪法事就能让你爸祛邪消灾,尽快恢复过来?”
朱天超惊讶地看着鬼叔道:“你……你怎么知道?这确实是赵大师的原话。”
“那半吊子的家伙,就会这么几句,没有别的花样。在外行人眼里,他是阴阳先生界的权威,可在内行人眼中,他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有了如今在这一行里的地位。”
朱天超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管你们到底谁是内行谁是外行,只求能救我爸!”
“那我们还是进去看看你爸的情况吧。”
说着朱天超就带着我来到小二楼的门口。
打开堂屋的大门,地上蹲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鬼叔只是瞧了一眼,眼眸里就闪过一丝惊异。
我与鬼叔接触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会露出这样古怪的神色。
“鬼叔,怎么样?事情棘手吗?”
朱天超来到中年男人的身边,哽咽着喊道:“爸……”
中年男人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颤颤巍巍地说:“嘘!不要说话,要是被它听见了,是会死的……”
我望着中年男人发亮的瞳孔,不寒而栗地问道:“鬼叔,这事儿棘手吗?”
鬼叔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一字一顿道:“这是一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