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木诚从愤怒和悲痛中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异常安静的世界中。小镇的街道上,幸存的镇民们正以一种极度惊恐的眼神偷偷看着他。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他想象中的感激和敬仰,只有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的愤怒和悲痛被一种更深的失望所取代。他没有责怪这些镇民,因为他知道,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想过着平凡的生活。他们害怕他,就像害怕那些山贼一样,因为他们无法理解他的力量,也无法预测他的行为。
木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迈开脚步,继续前行。他的身影在街道上显得孤独而坚定,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旅人,独自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他再次来到了刘掌柜的酒铺。刘掌柜还活着,这并不出乎木诚的意料。
刘掌柜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妥协。面对山贼,他没有做出任何抵抗,无论是金银还是美酒,他都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但此时,当他的目光落在木诚身上时,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比看到山贼时更深的恐惧。
木诚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留下了十枚蓝金币,这是他对刘掌柜的酒铺的一种无言的支持。他熟练地走到酒架前,取下一坛最差的劣酒,这是他一贯的选择,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与这个世界不同的品味和态度。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当场喝掉这坛酒,而是将它和那件百家衣一起,小心翼翼地收入了他的储物袋中。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酒,是他与这个世界的一种联系,而百家衣,则是他过去的记忆和身份的象征。
做完这一切后,木诚走到店门口,轻轻一跃,脚下的飞剑便迅速升起,带着他飘然而去。他的身影在空中逐渐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剑光,和一阵清新的酒香。
“神仙!是神仙!”有人惊叫道,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敬畏。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场景,一个人,竟然能驾起飞剑,如同传说中的神仙一般。
“我就说酒疯子神神秘秘的,原来是神仙啊!”有人感叹道,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敬佩和羡慕。
“还敢叫酒疯子!不要命了!那是酒仙啊!”有人纠正道,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从那天起,这个小镇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酒仙镇。刘掌柜的酒铺也改名为醉仙居,他家的酒也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号——醉仙酿。但这款酒,却不是木诚最爱喝的那款最次的劣酒。
木诚原本以为自己会在那个小镇度过余生,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小镇的居民对他的恐惧和敬畏,让他感到孤独和失落。他开始反思自己的选择,思考自己的未来。
幸运的是,他的情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段经历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和成熟,也让他更加珍惜生活。他决定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于是,木诚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赤阳皇朝各处游历。他欣赏着不同的风景,体验着不同的文化,感受着生活的美好。他不再局限于一个小镇,而是将自己的视野扩展到了整个世界。
在旅途中,木诚也没有忘记行侠仗义,救人于危。他利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保护那些无辜的生命。他的行为让他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和感激,也让他的生活充满了意义和价值。
虽然木诚的游侠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变化,但他却感到逍遥快活。他没有被过去的阴影所困扰,也没有被未来的未知所吓倒。他只是活在当下,享受着生活的每一刻,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自己的传奇。
时光如流水,转瞬即逝。几个寒暑的轮回,木诚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自由自在、如同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命运却总是充满了变数,又一次在他的人生中掀起了波澜。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木诚路过一片山林,他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出于本能,他迅速朝声音的方向赶去,只见一名书生和一名老者正与一群野狼搏斗。书生的剑法虽然凌厉,但显然缺乏实战经验;而老者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气喘吁吁。
木诚没有多想,立刻加入了战斗。他的剑光如闪电,每一次挥剑都准确地击退了一只野狼。不一会儿,野狼便四散逃窜,书生和老者得救了。
对于木诚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行侠仗义,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那名书生和老者却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坚持要邀请他到家中做客,以表达他们的谢意。木诚本想推辞,但耐不住两人的热情,最终答应了。
就这样,木诚跟着书生和老者来到了顺安城。
老者人称陈夫子,是顺安城蒙学学堂的教书先生,以其博学多才和温文尔雅著称。而书生是他的弟子杜维,一个勤奋好学的年轻人,深受陈夫子的喜爱。他们没有豪华的私宅,生活简单而朴素,吃住都在蒙学学堂的后堂。这里,既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传授知识、培养下一代的地方。
当木诚被他们邀请到家中时,他们所能提供的只是一顿粗茶淡饭。没有丰盛的酒席,没有山珍海味,但这份简单中的真诚和热情,却让木诚感到无比的温馨和舒适。陈夫子也是一个爱酒之人,家中除了书,最多的就是酒。这一点,让木诚感到十分欢喜,因为他也是一个喜欢酒的人。
那一晚,三人围坐在蒙学学堂的后堂,一边品着酒,一边聊着天。他们谈论着诗词歌赋,谈论着人生哲理,也谈论着江湖传闻。木诚被陈夫子的博学和杜维的勤奋所打动,而陈夫子和杜维也被木诚的见识和经历所吸引。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世界,但那一晚,他们的心灵却紧紧相连。
酒足饭饱之后,木诚感到一种久违的满足和快乐。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快乐和满足,并不总是与财富和地位有关。有时候,一顿简单的饭菜,一次深入的交谈,就足以让人感到幸福和满足。
那一晚,宾主尽欢。
木诚在陈夫子的邀请下,在蒙学学堂的简陋客房中度过了一夜。清晨,他被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唤醒。那是孩子们清脆的声音,朗读着《三字经》的开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句子,让木诚陷入了沉思。
“人之初,性本善吗?”木诚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对人性本质的思考。他开始回想起自己的经历,那些他见过的善与恶,那些他经历过的痛苦与快乐。
在蒙学学堂的后堂,木诚找到了正在专心看书的陈夫子。他恭敬地站在夫子面前,请求道:“夫子,在下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在下答疑解惑?”
陈夫子抬起头,微笑着说:“啊,是侠士啊。先请坐。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老夫,老夫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木诚在夫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拱手问道:“在下适才听童子们早读,不知读的是什么?”
陈夫子回答道:“哦,是《三字经》。这是蒙学必读之书。怎么,侠士年少时没有读过吗?”
木诚有些惭愧地说:“哎,幼年时便被父亲送到山上学艺了。所以并未读过。”
陈夫子点头表示理解:“嗯,那真是可惜了。”说着,他从手边的书堆中翻出一本书,递给木诚:“此书便赠与侠士吧。”
木诚接过书,看到封面上写着《三字经》三个字,心中感激不已,忙道谢道:“啊,多谢。”
木诚翻开《三字经》,专注地读了起来。当他读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句时,他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陈夫子,谦逊地请求:“啊,夫子,就这第一句,在下就有些不懂了,还请夫子赐教。”
陈夫子笑了笑,和蔼地解释道:“哈哈,好。这句话说的是啊……人呢,生来本都是善良的,大家都是一样,呱呱坠地时都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婴孩,只是因为成长的过程不同,接触的环境和遇到的人不同,才慢慢出现了好人或坏人这样性情天差地别的人。”
木诚点了点头,似乎有所领悟,接着他又问:“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这句又该怎么解释呢?”
陈夫子耐心地回答:“这句话是说,如果一个人不从小好好教育,他善良的本性便会慢慢变坏。而要教好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持之以恒地阐述一个道理,不可以在一个问题上摇摆不定,朝令夕改。”
木诚听着陈夫子的解释,心中不禁想起了周师妹。他想到了周师妹当初是那么善良、纯真的一个人,但后来却因为种种原因,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他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缺乏正确的教育和引导,才导致了周师妹的改变。
这个念头让木诚感到一阵心痛,同时也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三字经》中的道理。他决定,要从自己做起,坚持正确的道路,也要尽力去帮助那些迷失方向的人,让他们找回自己的本性,找回那份最初的善良和纯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木诚对知识的渴望如同干涸的土地对雨水的渴望一般,他不断地向陈夫子提出问题,探索着儒学的深奥道理。
陈夫子并没有因为木诚的连番提问而感到厌烦,相反,他对于木诚这种热切求知的态度感到非常欣慰,对于木诚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耐心地一一解答,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引导着木诚。
随着时间的推移,木诚觉得自己在陈夫子的指导下受益良多,他对儒学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他开始废寝忘食地学习,希望能够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理和美好。原本只是打算短暂停留的木诚,因为想要继续向陈夫子学习,便在蒙学学堂旁边买下了一间房子,决定长期居住下来。
岁月如梭,三年又三年,木诚在陈夫子的悉心教导下,逐渐成为了陈夫子的第二名正式弟子。他的修行虽然没有落下,但他的心灵却因为儒学的熏陶而变得更加宽广和深邃。他开始明白,力量不仅仅来自于剑,更来自于知识和智慧。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顺安城的街道上已经热闹非凡。今天是十年一度的进京赶考的日子,这对于所有的学子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在这个世界中,修仙已经变得非常普遍,人们通过修炼和服食丹药,寿命得到了大幅度的延长。因此,朝廷对于人才的选拔也变得更加严格,每十年才会举行一次科举考试。
木诚看着那些满怀希望和梦想的学子们一个个踏上前往京城的旅程。他的心中既充满了对他们未来的祝福,又有些许的羡慕。他知道,这些学子们即将面临的,是一场对于知识和智慧的考验,也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转折。
杜维的心中也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他希望通过参加科举考试,能够博取一个好的前程,为自己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因此,当科举的日子来临时,他毫不犹豫地决定参加。
在离开顺安城的那一天,杜维特意来到陈夫子的住处,向他告别。陈夫子虽然年事已高,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杜维的期待和祝福。杜维深知,陈夫子对他的教诲和关怀,是他人生中宝贵的财富。
在城外,木诚也来为杜维送行。杜维看着木诚,心中充满了感激。他走到木诚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师弟,老师年事已高。为兄不在,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木诚也以文人礼仪回应,微笑着说:“师兄请放心好了。师弟一定会将老师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此事师兄莫要挂心,只管去考一个状元回来。”
杜维听了木诚的话,心中感到无比温暖。他笑着回应:“哈哈……承师弟吉言了!如此,为兄便安心上路了。”
木诚知道杜维此行不易,因此特意准备了一辆马车送给杜维。这辆马车豪华而舒适,足以让杜维在漫长的旅途中得到充分的休息。杜维感激地接过马车的缰绳,驾着这辆马车,踏上了前往科举的道路。
当然,顺安城离赤阳皇朝的皇城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单靠马车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到达的。因此,杜维的计划是先驾车去到平阳州的州府平阳城,然后再乘坐公家指定的接送飞舟前往皇城。这样的安排,既节省了时间,也保证了旅途的舒适和安全。
杜维驾车离开的那一天,木诚站在城门口,目送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知道,杜维此行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他心中默默为杜维祝福,希望他能够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实现自己的理想。
在杜维离开后,木诚便在蒙学学堂里代替他教小朋友们读书写字,同时也负责照顾陈夫子的起居饮食。这些日子,对于木诚来说,是平静而安逸的,岁月仿佛在这里静止了。他沉浸在书海中,享受着这份宁静和安宁。
然而,十余日之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这份宁静。
官府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杜维在赶考的路上遭遇了山贼,不幸身亡。他的尸体今天才被送回城来。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木诚瞬间失去了理智。他愤怒不已,心中充满了对山贼的仇恨。他立刻想要去寻找那些山贼,为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然而,就在这时,又发生了更加悲痛的事情。当陈夫子看到杜维的尸体时,他情绪激动,悲痛欲绝。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突然吐血身亡。
面对这样的变故,木诚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愤怒。他首先要做的是为陈夫子和杜维举办丧事。他亲自操持着一切,从准备丧礼到安排后事,每一个细节都亲力亲为。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奈,但同时也明白,他必须坚强,必须处理好这一切。
在处理完陈夫子和杜维的后事后,木诚心中的愤怒和悲痛如同火山般爆发,无法平息。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山贼的仇恨,他下定决心,要为杜维和陈夫子复仇,给顺安城带来真正的太平。他的心中充满了决绝,即使要化身恶魔也在所不惜。
于是,一场腥风血雨在顺安城的周边区域展开。在那段时间里,死在木诚手上的山贼不计其数,他们的生命在木诚的剑下变得毫无价值。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但木诚已经不在乎了。他的心中只有复仇的火焰,只有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的仇恨。
然而,随着杀戮的不断增加,木诚开始感到一种异样的变化。他的心中似乎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一个黑暗而邪恶的声音。这个声音逐渐变得强大,开始控制他的行为,他的杀念越来越难以控制。
木诚开始意识到,他可能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他病急乱投医,开始修炼之前得到的《渡厄降魔经》,希望通过佛法来压制自己内心的魔念。起初,这个办法似乎有些效果,木诚能够稍微控制自己的杀戮欲望。
但一年前,木诚体内的噬魂欲望再次涌现出来,而且这次更加猛烈。他开始无法控制自己,开始袭击外乡人。然而,他仍然尽力克制自己,所以被他袭击的人并没有直接丧命,而是呈现痴傻之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受害者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木诚内心的状况也变得越来越恶劣。
此刻,木诚坐在床沿,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抹诡异而凶戾的光芒,就像烈火一样不断跳动。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控制内心的方法,否则他将彻底失去自我,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