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这个充满哀思与追忆的日子,即便在修行者的世界里,也泛起了一丝波澜。他们或许已超脱尘世的束缚,但血脉中的牵挂与情感,仍如细水般绵长,尤其在年轻修行者心中。
研究所的行政部,这段时间异常忙碌。桌上堆满了请假申请,每一张都承载着一份对家的思念,对传统的尊重。这些申请中,新加入的修行者占了大多数。他们或许还未完全适应修行生活,对家的眷恋更加强烈。
研究所的理解与宽容,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每一位修行者的心。请假申请,一一批准,体现了他们对传统与个人情感的尊重。然而,在这和谐的氛围中,白无明的请假条却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落在行政部人员的心上。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为难。副所长萧惊风的严令,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白无明,这个名字,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意义,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当然,他们也不会独自承担这个难题,而是直接把这个皮球踢回给了副所长萧惊风,让他来定夺。
副所长萧惊风的办公室里,一场关乎选择与责任的对话正在进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给这场严肃的对话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调。
萧惊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眼神深邃,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他看着眼前的白无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白无明,这个年轻的修行者,虽然修为尚浅,但眼中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坚定与成熟。
“小白,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萧惊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果什么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白无明站在办公桌前,身姿挺拔,如同松柏。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迷茫与动摇,只有坚定与决心。“放心吧,萧所长,这次我准备充分了。”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而且我并没有打算去见家里人,只要偷偷一个人去爷爷墓前上一炷香就行。”
萧惊风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他深知白无明的决心,但也清楚外界的危险。他沉吟道:“这样吗……倒不是不行。可是大白出任务去了,拜托其他人的话,我也不太放心把你的家人暴露给他们知道。这样一来,你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白无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并不需要有人保护。”
萧惊风看着白无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你才练气九层,凭什么觉得可以保护自己。虽然我不觉得有金丹期的杀手会来对付你,但筑基期的杀手也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应付的。”
白无明没有丝毫退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虽然我无法告诉您我的手段,但我可以保证,我可以对付金丹期之下的任何敌人。”
萧惊风在听到白无明的保证后,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惊异。他暗自思忖:“从各种情报上来看,这小子好像拥有灭杀筑基期的手段。而且他这么肯定的保证,看来应该是真的了。”这个发现让他对白无明的看法有了新的认识,也让他对这个年轻的修行者更多了一份期待。
于是,萧惊风做出了妥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对白无明的关心与保护:“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
白无明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他请求道:“只有一天吗?能多给我两天吗?”
萧惊风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白无明,有些不满:“怎么?还嫌不够啊!有假就不错了,我都好多年没放过假了。”
白无明听到这里,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不会开车啊。一天时间我一个来回都做不到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焦急。
萧惊风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明白了白无明的困扰:“这倒无妨,我给你安排一架直升机去W市机场,你再打车去扫墓,等你扫完墓再回机场坐直升机回来。”
白无明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惊道:“专机接送吗!这福利未免太好了吧!”
萧惊风对此并不作说明,而是又道:“还有,虽然我不觉得会有金丹期的杀手出现,但就怕万一。这里有块玉牌你拿好,里面寄宿着我的一缕神魂,生死关头可以救你一命。”
白无明接过那块玉牌,手指轻轻摩挲着它的表面,感受到一股微妙的能量波动。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种玉牌非同小可。他曾经见过类似的玉牌,那是在五爪帮的卓大公子身上,那块玉牌在关键时刻救了卓大公子一命。
身为一名炼器师,白无明对这种神魂玉牌的了解远超常人。他知道,要祭炼这样的玉牌,需要耗费祭炼者大量的神魂与气血。每一次祭炼,都是对祭炼者自身的一次巨大损耗。因此,在修行者中,很少有人愿意承担这样的代价。通常,只有那些大势力中的嫡传弟子,或是家族中的传人,才有可能被赐予这样的玉牌,作为保命的最后手段。
白无明看着手中的玉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块玉牌不仅仅是一件护身符,更是萧惊风对他的深厚情谊和极大的信任。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小心行事,不仅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更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和信任。
白无明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那块玉牌,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感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太……太珍贵了吧。”
这块玉牌,是萧惊风从半妖之城回来之后就开始着手祭炼的。他深知,不可能永远将白无明关在研究所里,不让他出门。因此,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这个年轻的修行者。
萧惊风看着白无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笑道:“你现在知道所里对你如何看重了吧?不管是我也好,老所长也好,都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白无明听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感动。他郑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嗯,我一定不会的。”
在这个瞬间,白无明在心中发下了重誓。他决定,来日有机会,他一定要报答这份深情与厚望。这份恩情,他将会永远铭记在心,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他值得这份信任与期待。
这一年的清明节,恰逢四月四日,一个春意盎然的日子。
白无明在这一天回到了W市,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家人的思念,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选择了谨慎行事,不与他们接触。
白天的时候,W市的公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们带着鲜花和祭品,来到这里,祭奠逝去的亲人。但白无明并没有出现在这个人群中。他选择了在夜幕的掩护下,与他的朋友陈东一起,偷偷来到了公墓,为他的爷爷上香。
夜幕降临,天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白无明和陈东小心翼翼地穿过公墓的大门,他们的脚步轻盈,生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们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公墓的开放时间,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问题。在金钱的面前,规则似乎可以变得灵活。他们找到了白无明爷爷的墓碑,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思念。
白无明站在爷爷的墓碑前,他的动作恭敬而庄重。他带来的炼魂炉,是修行者中极为珍贵的法器,在其中点燃的香,不止可以滋养修士的神魂,对于鬼物来说更是难得的滋补佳品。他点燃了三炷香,香烟袅袅升起,带着他的思念与敬意,飘向了远方。
“爷爷,小毅不孝,现在才过来给您上香。”白无明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但他脸上却带着微笑。这并不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悲伤,而是因为他作为一名修行者,他能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鬼魂。
此时,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爷爷从墓穴里探出了脑袋,正大口地吸着从炼魂炉中袅袅飘起的烟雾。爷爷的表情十分满足和享受,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好的佳肴。
一旁的陈东,除了感觉有些冷以外,对其他事情一无所觉。他并不能像白无明那样看见鬼魂,只能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异样。
然而,白无明却清晰地可以看到,这个半夜三更的公墓里,其实热闹非凡。几乎每一个有主的墓穴中都有鬼魂跑出来。这群鬼魂并没有什么烦恼,他们要么在闲话家常,要么在空中追逐嬉戏,还有的在打牌打麻将,全都其乐融融,仿佛在享受着另一种形式的欢乐。
这样的景象,让白无明感到既惊讶又欣慰。他从未想过,死后的世界竟会如此和谐。这些鬼魂的快乐,让他觉得死亡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看着爷爷满足的表情,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爷爷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得如此快乐。
在杨家爷爷的墓室边上,除了奶奶的空墓位外,还有两对老夫妻的墓穴,都已经有人入住了。
此时,隔壁的一个老爷爷鬼魂飘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和羡慕。他看着杨爷爷,开口道:“老杨啊,你孙子给你点的什么香啊。怎么这么好闻啊。给兄弟也整一口呗。”
杨爷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摆了摆手,有些不乐意地道:“走走走,我孙子孝敬我的,你吸啥。要吸让你孙子点给你。”
老爷爷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他怏怏而回,一边飘走,一边回头骂了句:“小气,以后不跟你玩了。”
老爷爷的老伴看了,忍不住骂道:“你个没出息的,别人家的香特别香怎么的,还跑过去讨要。”
老爷爷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苦着脸道:“谁叫我们没有子女呢。清明节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
老爷爷的老伴听了,愤怒地扯着老爷爷的耳朵骂道:“你这是怪我没给你生个娃出来是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也有一丝伤心。
老爷爷急忙求饶道:“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啊。”
白无明见状,急忙过去给这两位老人家也上了三炷香。他微笑着道:“隔壁的爷爷奶奶,以后请和我家爷爷好好相处啊。以后我来给爷爷上香的时候,也会来给你们上香的。”
香烟袅袅升起,如同一条飘渺的丝带,连接着阴阳两界。老奶奶的脸色在香火的映衬下顿时舒展开来,她点头笑道:“老杨家的孙子真懂事啊。”
老爷爷也跟着夸赞道:“是极,是极,一点都不像杨老头,一点都不大方。”
杨爷爷听了,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辩解道:“我怎么不大方了?我孙子也是看我面子才给你点香的,没我你有这待遇。”
老奶奶忙打圆场,并教训老爷爷:“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没老杨,人家孙子能来给你上香。不好意思啊老杨,我们家这口子不会说话。”
杨爷爷这才缓和了语气,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
这时,白无明也跑去另外那边的老夫妻墓前,也给点了三炷香。他微笑着道:“这边的爷爷奶奶,以后也请和我家爷爷好好相处啊。以后我来给爷爷上香的时候,也会来给你们上香的。”
这边的老爷爷老奶奶也对着白无明赞不绝口,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感激和赞赏。杨爷爷看着这一幕,顿觉脸上有光,连鬼脸上都多了几分红润。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满足,他知道,他的孙子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白无明站在爷爷的墓前,尽管他能看见鬼魂,但他并不想让众鬼知道自己能看见。他故意对着空处询问:“爷爷啊!孙子不知道你在下面缺点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告诉我啊。我一定会烧给你的。”
杨爷爷一边吸着香,一边笑着说道:“都做鬼了,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你要有心啊,就烧副象棋给爷爷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也有一丝期待。
隔壁的老爷爷也跟着赞成道:“这个好,有空我陪你杀几局。”
白无明故意装作猜测的样子,道:“我记得爷爷以前很喜欢下象棋,在下面不知道有没有人陪您下。这样吧,我之后烧副象棋给您,免得您在下面无聊。”
杨爷爷闻言,喜道:“好好好,真是乖孙子啊。”
隔壁的奶奶也是羡慕道:“真是好孩子啊。自家爷爷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真是贴心啊!”
第一次的三炷香烧完后,白无明又点了三炷香。此时,他的双眼有些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道:“爷爷,我工作特殊,没办法经常来看你,说不定下个清明节也不能过来了。所以只能再给你点三炷香了。”
杨爷爷看见白无明流泪,心疼道:“傻孩子,没空来就没空来呗,爷爷没关系的。别哭啊!”
白无明听着爷爷的话,心中更是愧疚。他知道,他的工作确实让他无法经常来看爷爷,但他也明白,爷爷的理解和支持,是他最大的动力。
……
三炷香再次烧完后,白无明缓缓收起炼魂炉,向爷爷的墓碑告别:“爷爷,我走了,你自己保重。”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舍和牵挂。
杨爷爷站在一旁,看着白无明,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他伸出透明的手掌,想要抚摸白无明的头发,表达自己的关爱和祝福。然而,他的手掌从白无明的发间穿透而过,无法触及。白无明只觉一股清风从头顶吹拂而过,带着爷爷的温暖和祝福。
杨爷爷看着自己的手穿透白无明的头发,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道:“傻孩子,该保重的是你才对。”
在陈东的陪伴下,白无明来到了W市的机场。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间的默契和关心无需言语表达。
机场的停车场里,白无明和陈东停下了车,准备告别。
“听说你把公司卖了。”白无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心。
陈东淡淡地笑了笑,道:“觉得无聊,没意思,就不玩喽。”
白无明看着陈东,眼中闪过一丝理解,问道:“那你现在很闲喽?”
陈东苦笑道:“一般吧。度日如年而已。”
白无明知道陈东的心事,他拿出两本厚厚的书,交给陈东。“那正好,这两本书你拿去看看。就当打发时间了。”
陈东看到这两本书,是《古方医术基础》和《炼丹术基础》,他苦笑道:“我说了,我不修仙。”
白无明知道陈东的坚持,但他还是坚持道:“修什么仙啊。让你看这两本书,学好了可以更好地照顾我家里人。我爸妈生个什么病也不用去医院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奶奶年纪也很大了。”
陈东无奈地笑了笑,道:“好吧,不过医术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我只能说尽力试试。”
白无明看着陈东,微笑道:“反正你也是闲着嘛。这两书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我一看就想睡觉。”
陈东也笑了:“呵呵,这只能说明你不是这块料。”
白无明又拿出一袋东西,递给陈东。“这里面是四块玉牌,给你一块,其他三块给我爸妈和奶奶。”
陈东拿出一条玉坠,看见这玉坠是以一块拇指大小的小玉牌作为吊坠,他分析道:“玉牌项链啊!给你奶奶合适。给爸妈凑合吧。给我的话,有点和形象不搭啊。”
白无明看着陈东,郑重地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玉牌,是我做的护身符,是真的能挡灾挡煞的。你记得一定要叮嘱他们每天都贴身带着。当然我也会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的。另外你也记得带着。不挂脖子上也行,放口袋里照样有效的。还有,尽量不要带进墓地里,不然那些爷爷奶奶可受不了。”之前他自然也没有把这些护身符带进墓地里。
陈东听了,道:“哦,这么好的东西啊。那我可得收好。”说着就把一块玉牌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白无明看着陈东,调侃道:“你不是说和形象不搭吗?”
陈东用后视镜照了照自己,道:“我发现以我的形象气质,挂什么都是百搭的。你看,挺合适吧。”
“哈哈,是,就你帅。”白无明笑着调侃道,之后他话题一转,“哦,对了,一会儿我会转一千万给你。”
陈东听了,有些生气道:“干什么?为什么给我钱!我缺吗?”
白无明看着陈东,解释道:“不是给你的。你帮我去买栋独立的别墅,就挂你名下,因为我不好用自己的名义买。不要市区的,市区的话这点钱应该不够。偏远点,清静点的更好。”
陈东这才释然,笑道:“以W市的房价,你这点钱,买郊区的估计也不够啊。”
白无明不客气地道:“啊!那不够你先垫一下,差多少我会补给你的。”
陈东笑了笑,道:“嗯,好吧。这事就交给我吧。”
之后白无明开门下了车,临行前不忘叮嘱道:“那先这样,我回去了,有事记得打那个号码给我。记得,只有真正的急事才能打那个号码啊。”
“嗯,我懂分寸的。”陈东郑重回答,随后他又补上了一句调侃,“哦,对了,新发型不错。”
原来白无明这次出来并没有理发,只是把满脸的胡渣刮了下就出门了,此时的他一头乱发,形象狂野豪迈。
对于陈东这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白无明只是洒脱一笑,摆摆手,便向着直升机停机坪走去,他的背影坚定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