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明,这个名字在此时此刻似乎与风融为了一体。他的身影在无边的原野上犹如一道流星,划破夜的寂静,带着一股决绝与迫切。他的步伐坚定而急促,每一步都仿佛在向命运挑战,向未知的危险宣战。
三天,这是他逃离的时间限制,也是他生命的倒计时。王学礼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像一把无形的剑,悬在他的头顶,提醒着他每分每秒的珍贵。他不能停,也不能回头,只能向前,向着南方,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安全之地。
他的路线简单而直接,就像他此时的心情,没有曲折,没有犹豫。高山大河在他面前仿佛成了小小的阻碍,他跨越它们,如同跨越心中的恐惧和疑惑。他的目标是明确的,那就是逃离,逃离那个充满追兵和危险的地方。
然而,这片原野并非只有他一人。妖兽们在这里生活,它们或是温顺,或是凶猛,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守护。白无明闯入了它们的地盘,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那些温顺的妖兽,或是选择无视他的存在,或是选择躲避,它们不愿意与这个匆匆而过的旅人发生冲突。但那些凶猛的肉食性妖兽,却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闯入者。它们追逐着他,咆哮着,试图将他留下,成为它们的美食。
白无明在这片原野上奔跑,他的身影在妖兽的追逐下显得狼狈不堪。但他没有放弃,他知道,只要他停下,就意味着死亡。所以他只能继续奔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原野的尽头,直到他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直到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全之地。
白无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无疑是在玩火。他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妖兽栖息,就算绕路,也不知道哪条路线是安全的,因为手绘的兽皮地图上,只标了一些城镇的位置,并没有妖兽地盘的标注。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无助而又坚定。每一次闯入妖兽的地盘,都是在挑战未知的危险,但生存的本能让他别无选择。
两天两夜的狂奔,让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以便继续他的逃亡之旅。于是,他在一处林地停了下来。这片林地如同一个绿色的海洋,树木高大而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至少在短时间内,没有人会发现他。
就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一只妖兽出现了。它的外形与山鸡相似,身上长着五色斑斓的羽毛,尾巴长而美丽,但它的体型却大如小牛犊,口中长着锋利的牙齿,善于飞行,攻击性极强。这本是一只令人畏惧的妖兽,但在白无明眼中,它却成了他恢复体力的食物。
白无明本不想打猎,他只是想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但命运似乎在捉弄他,这只妖兽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仿佛是在向他挑战。白无明没有犹豫,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将这只妖兽变成了他的午餐。
他点燃了一堆篝火,将妖兽的肉烤熟。肉的香味在林间飘散,引来了其他妖兽的窥视,但它们不敢靠近,因为它们感受到了白无明的强大气息。
白无明坐在林地的篝火旁,嘴里嚼着烤妖兽的腿肉,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和疑惑。他的思绪像风中的柳絮,飘忽不定,却又紧紧围绕着那个迫在眉睫的问题:王家家主的通天法眼,追兵的到来,以及总部的支援。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心中默念,“王伯父是否已经施展通天法眼了?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按道理,总部早就应该派人来了,怎么这么久没到?不会打算不管我了吧?”
与此同时,在半妖之城的人界城,总部的副所长萧惊风早已抵达。他的到来本应带来希望和力量,但崔城主的决绝却让一切变得复杂。城主崔登峰也是个狠角色,竟然直接开启了强大的两界隔绝大阵,将两界的通道彻底封闭,显然是铁了心不给总部任何面子。
城主府的议事厅内,气氛紧张而压抑。崔登峰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十几名供奉和长老级的人物,还有曾玉升的母亲曾夫人,这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都在为当前的局面争论不休。
大多数供奉和长老都倾向于谨慎行事,他们劝告崔登峰不要轻易得罪总部,建议尽快打开大阵,让总部的人进来。只有陆展鹏和少数几人支持继续封锁通道,他们的立场坚定,似乎有着自己的考量和打算。
陆展鹏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响,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决绝:“王家家主已经锁定了犯人的踪迹,只要再等个几日,定能把一干人等全部抓捕归案。”
然而,大长老的声音像是一股冷风,瞬间吹散了陆展鹏的自信:“几日?这里是妖界,你以为我们出去抓人就能手到擒来?我等一旦出城,定会引来妖界各大势力的不满,出动大妖在半路截杀我等都不是没有可能。”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理解,以及对陆展鹏计划的不满。作为大公子崔玉城的师傅,他与曾玉升一派的陆展鹏本就关系紧张,此时更是针锋相对。
陆展鹏不甘示弱,立刻反驳:“现在这个局势,两族之间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剑拔弩张了。况且我等又不是没有出过城,何时受到过截杀?”
府兵总统领崔横江,这个在大公子和曾玉书之间保持中立的人物,此时也开口了:“彼时是出城游玩,今时是出去动干戈,况且还扯上了渡业寺,你真当人家是好欺负的。”
陆展鹏深知渡业寺的份量,他的态度开始有所妥协:“哼,暂不管渡业寺的秃驴,我等只抓其余五人便是了。”
大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渡业寺本就是其次,此次最大的问题是那个总部来的年轻人。萧惊风亲临,你们不会想不到意味着什么吧?”
陆展鹏心知肚明,但他的心中还有着对徒弟的仇恨,他不想就这么算了。他的目光转向了曾夫人,这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似乎在他的心中,她才是真正的关键。
曾夫人的哭泣声在议事厅内回荡,她的悲伤如同潮水,淹没了所有的争论和理智。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呜呜,妾嫁于城主多年,只育有玉升一个孩子,不求他将来子承父业,只愿妾身年迈之时他能承欢膝下,而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是无法实现了!呜呜……”
崔登峰最宠的就是这个妻子,也立即被曾夫人的悲伤所触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和关切,试图安慰她:“娘子莫要太过悲伤,小心伤了身子。”他看着曾夫人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的痛楚无法言表。
然而,崔玉城这个大公子,却似乎无法理解曾夫人的悲伤。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天真的无情:“三娘有什么好哭的,再生一个不就是了。”
崔登峰对大儿子的无知和冷漠感到愤怒,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大声斥责:“你给我闭嘴!”
崔玉城却不以为意,转头向身边的二公子崔玉书询问:“二弟,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就是你昨天跟我说的。”
崔玉书微笑着回应:“你是问养不教父之过,还是纵子如杀子?”
曾夫人听了这些话,心中的悲伤更甚。她的哭泣声变得更加凄厉,仿佛是在为她的孩子,为她自己的命运而哭泣。
崔登峰再也忍不住了,他对两个儿子的冷漠和无情感到愤怒和失望:“两个逆子!玉升可是你们两个的血脉至亲,你们怎会如此无情冷漠!”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显然是对两个儿子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
崔玉书的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就像是一池深不见底的寒水。他向崔登峰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一种超然的冷静:“父亲,您自幼便让玉书苦读圣贤书,我知道这是为了让玉书学习怎么去做一个人。但正因如此,玉书知道了何为对错善恶。如果说现在的玉书还不配称之为人,那玉升就更不配为人了。”他的生性淡漠,甚至可以用无情来形容了。只因他和其他两兄弟不同,他的母亲是一个冷血的妖族,而他是一个半妖。
崔玉城似乎对二弟的话感到赞同:“二弟说得有道理。”
崔登峰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的血管几乎要爆裂,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大声斥责:“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显然是对两个儿子的行为感到无法容忍。
崔玉书再次躬身,他的态度依然冷静:“玉书告退。”他说着先是倒退了两步,才转身向外走去,谦恭而有礼。
崔玉城则显得更加随意,他大大咧咧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走喽,这狗屁会议我才不想参加呢。”
曾玉升是什么样的人在场的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之前还有不少人在担忧如果被曾玉升继承了城主之位,半妖之城不知道会变得如何凄惨。而曾玉升会这样很多都是城主崔登峰惯出来的。所以崔玉书的话,正是在场很多人敢想却不敢讲的。所以很多人都对这个终身无缘城主之位的二公子的背影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随着崔玉书和崔玉城的离去,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崔登峰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后的余烬,依然在暗处燃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和痛苦。曾夫人的悲伤则像是一股源源不断的泉水,她的哭泣声虽然已经停止,但她的心碎却是如此明显,以至于整个议事厅都仿佛被她的悲伤所充满。
其他人的担忧则像是笼罩在议事厅上空的一层阴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他们担忧的不仅仅是白无明这个逃犯的处理,更担忧的是总部副所长萧惊风的到来会带来怎样的变故。萧惊风,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如何处理白无明,以及如何应对萧惊风的到来,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试图寻找答案,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但却发现,这个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做出决定,但这个决定,可能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这些问题始终需要一个答案。
最终,在又经历了一场争论之后,尽管大部分人都支持马上打开通道,但崔登峰,这个城主,还是力排众议,决定不打开通道,但他也做出了一些妥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会让半妖之城陷入危机。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轻易践踏我们的尊严。七天!给我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自然会打开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