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鱼饵

“阿爹，那儿有只金色大鸟朝我们飞来了。”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他和父亲走在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父亲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朝天空望去，只看见清澈的天空和白云，其它并没有任何东西了。

父亲宠溺地揉了揉孩子的头，把他的话当做小孩子的玩笑。小孩对父亲这种态度表示不满，他牵着父亲的手频频回头朝天边看去，眼中满是好奇。

热闹的街道上人潮拥挤，除了这个孩子之外，没有人对头顶的天空察觉到异样。

不过这个孩子并没有撒谎，空中有一只大妖。

大妖的外形是一只巨大的火鸟，巨大的身躯燃烧着熊熊烈火，散发出炽热的光芒，看起来异常神俊。

荒感觉十分饥饿，挣脱封印耗尽了它绝大部分的力量，现在身体饥渴难耐，急需补充食物。它挥动翅膀停在天空，俯视下方的城镇，金色的眼眸中散发冰冷之意。

太难吃了，简直就是一群垃圾。

荒嫌弃地注视着下方移动的人群。这些凡人体质孱弱，体内找不到一点灵气，却到处充斥杂质，胡乱地吃下去怕是会消化不良。

荒转移视线，忽然目光盯在了一个人类小孩身上，整条街道上也只有这个孩子能发现自己的身影。

荒贪婪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在这种偏远的小镇上还能找到一个罕见的灵根，它朝下方降落。

荒没有克制自身的力量，无尽业火从它身体上倾泻而出，瞬间笼罩整个小镇。

小镇中的人们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纷纷被烧成青烟。

荒大口咀嚼着，蕴含灵气的血肉味道极为美味，虽然分量很少不足以填饱肚子，但依旧能为它补充一些能量。

看着已经化作一片火海的小镇，荒愉悦地挥动翅膀，高高飞起。

荒化作金色流光在天空划过，忽然察觉到身体有些异常。在飞行的过程中，它感觉自己的身躯遭遇到某种束缚，飞行速度连往日的一半都无法达到。一开始，荒以为是自己太饿的缘故，可现在补充了些体力，飞行速度依旧缓慢而笨重，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往后拉扯一般。

封印已经破碎，自己也恢复的自由，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荒一边挥动翅膀一边思考，接着它想到了一件事。

当日，当它冲破封印时，有一个人类少女出现在山上，当时自己只顾着对付封印的力量，所以给了少女逃跑的时机，而她在离开时好像带走了什么东西。

荒心底浮现出一个不妙的想法，它开始由内到外检查自己的躯体，连每一片羽毛都用灵识仔细查了个遍，然后它在自己体内一处血肉上看见了一道繁密的符文，符文微微亮着金光，似乎与某种力量相呼应。

“庚火咒！”荒表情立刻变得无比狰狞，它已经明白了当日那个少女在逃走的同时也带走了庚火咒。它朝东视线望向天际，那是正一道的宗门方向。

荒的眼眸中爆发出浓浓的杀意，巨大的身躯穿破云层朝着正一道的方向飞去。

……

正一道，无相峰。

距离沈瑜进入别院已经过去一炷香的功夫了，余观鱼藏在建筑的阴影里，神色紧张。

旁边就是长老们的住所，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很可能就会暴露。

“大叔在搞什么啊？怎么这么慢。”余观鱼屏住呼吸，小心避开一队巡逻弟子。

正当他心里抱怨时，就看见对面别院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然后沈瑜的头探了出来，左右观察了一番，在确认没别人发现后，立刻朝余观鱼这边跑了过来。

“观鱼师弟？”落樱见到少年后，表情有些吃惊。

“师姐！”余观鱼也是神情激动，他自始至终就是反对正一道拿落樱的性命来封印大妖，现在见师姐安然无事，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好了，人已经带出来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沈瑜吩咐到，江云海从长老那儿偷来钥匙，天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所以必须赶紧离开正一道。

“请等一下。”落樱站在原地提出了内心的疑问，“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如果你有对付大妖的办法，和正一道联手岂不是更有把握吗？”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乖乖听我的话不就好了。”沈瑜皱着眉头表现得很不耐烦，不过他还是告诉了落樱自己的想法，“理由有三个。”

沈瑜竖起了三根指头。

又是三个？落樱想到先前在屋子里的情况，不由俏脸微微一红。

“第一点，你是当日大妖破开封印的唯一幸存的目击者，我需要你跟我去现场查验情况。”

落樱点了点头，她没想到沈瑜的理由会这么正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第二，你们正一道那些长老的脾气我是了解的，让他们答应不让你做祭品，配合我对付大妖是不现实的，与其在这里处处受制于人不如离开这里之后，我们能自由发挥。”

沈瑜话音刚落，一旁的余观鱼就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长老他们现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只想着等到月盈时依靠庚火咒来对付大妖。依我看来，他们是越老越怕死。”余观鱼愤愤说道。

“还有一点呢？”落樱看向沈瑜询问道。

沈瑜没有立刻回答，他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用手指着落樱说道：“既然要打倒大妖，那自然需要先把它引出来，而你，就是用作吸引大妖上钩的鱼饵。”

落樱有些不知所措，连余观鱼也表现出不能苟同的表情。

“我……是鱼饵？”落樱看着指在自己鼻尖的手指，呆呆问道。

“是的，你就是鱼饵。”沈瑜对她露出坏心眼的笑容，“鱼饵除了有引鱼上钩的作用外，还有被鱼吃掉的风险，你是不是怕了？”

落樱闻言，神情马上变得认真起来。

“我虽然想活着，但在必要时候，我怎样都可以的。”

看着她这副舍生取义的模样，沈瑜只觉得很没劲，于是他挥了挥手说道：“具体计划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们先下山离开。”

正一道占地极为辽阔，除了无相峰的峰顶，就连山腰处也都建造了高大的城墙。雄伟的建筑与繁茂的古木相互围绕，其中更布置了数不清的强大禁制与结界，若非是正一道弟子，外人想要在其中潜行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沈瑜却无视这些，他身边有余观鱼和落樱这两个正一道的高徒，能带他避开所有限制。很快，三人就离开了峰顶核心区域，朝下山的小径赶去。

“啧，再坚固的堡垒从内部也能轻而易举地攻破。”沈瑜回头看了一眼树林深处若隐若现的建筑影子，幸灾乐祸地笑道：“正一道怕是没想到自家出了几个二五仔吧。”

沈瑜一边笑着一边走在树林里，忽然他脚步一顿，动作停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余观鱼问道：“怎么停下了，不是说赶时间吗？”

沈瑜的视线落在旁边林子里，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被人包围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大批正一道弟子，山林中粗大的树木适合沈瑜他们隐藏身影，同样也适合对方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