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宁春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提前预料到此战的结果。
包括那些在战场上实际作战的“工匠”们。
他们最初的心态还是很忐忑的,最初意识到自己能赢,是看到对方惊慌之色,表现出对他们阵型的惧怕。
可是,这也赢得太容易了。
不过对于大部分低层战士而言,不用想太多,只要看到自己这边没怎么死人,关键是自己活到了大战得胜,那便知足了。
听到宁春的号令,大家抛下手中的长枪,以短刀巡视整个战场,试探那些倒地不起的水匪,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装死。
另外,还有些没有直接上战场的壮丁,则是快速地把地上所有的兵器,以及那些水匪随身所带的财物,皆收起来。
陈家自是没有把这些财物放在眼里,全都发放给普通的壮丁,作为赏赐,也算是激起他们的效命之心。
表面上说,他们还只是民团乡勇。只是为了防备水匪才纠集起来。
可是,哪怕把水匪打退之后,他也并不准备直接把这支“乡勇”解散掉。
让这些工匠壮丁们看出为陈家效命的好处,让他们得到之前难以想象的财富,才能把他们牢牢地绑在这里。
当然了,哪怕有这些办法,他们也会有归乡之情,不可能真的一直在山上跟着宁春搞训练。
朝廷能稳定地建起军队,让他们长期驻守边疆,那是因为有严苛的律法,还有朝廷的威慑。
可是,宁春肯定不可能以强制的手段,要求工匠们舍家抛业地跟随着自己。
不过,他也早想到这个问题,之后会有其他的手段进行弥补。
此次大胜,直接把潜过来的水匪一次性击溃,损失如此惨重,他们根本不可能再次组织着向陈家工坊区发起突袭。
连带着周围所有村镇的威胁也都化解。
其他村镇的乡佬与镇长,皆闻讯而来,亲见到战场上那些水匪的尸体,对宁春和陈家无不感激涕零。
其实他们的感激,宁春也是受得起。
水匪便是再受到靖南王府的严令,沿路找到较为富裕的村镇之时,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按照他们素来的作风,不但财物保不住,就连性命也是难保。
宁春自然不会错失机会,大力宣扬陈家的仁义,再加上之前为了得到他们同意,使用其乡勇社的名号,撒了大笔的银子,赢得各位村长里长的好感。
宁春直接宣布,陈家工坊大规模扩招各种工匠,只要有一技之长者,都可以前来应征。
现在陈家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只怕是无人能及,便是连官府都比之不过。
当然了,这不代表陈家若与官府作对,他们也会无条件站在陈家的一边。
不过,若是在几大商会之间,挑一家做工的话,那他们肯定优先选择陈家。
陈家不但于他们有恩情,给钱又大方,宁春与陈家二小姐也都是很好说话之人,这样的“东家”,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解决掉来犯的水匪没花费太多时间,可是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却把他们累得够呛,亏得几族的镇长还有功夫闲卿,考虑要不要出钱请附近各寺的大师前来做一场大法事,否则的话会不会闹鬼之类的。
宁春自然不会掺和这种事情,他虽然没有亲上战场,可是劳累之处丝毫不逊于乡勇们。
今天事务太多,绝对来不及回到工坊区的住房,他早早派人就地扎下营帐,现在终于能偷个懒,赶紧躲到营地,想找一张床好好睡上一觉。
然而,陈芳茵和单轻烟可早就留意着他的去处了。
当宁春忙着正事的时候,她们自然不能打扰,就等着宁春忙里偷闲的这个机会。
“宁春,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啊!”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水匪之事,日夜担惊受怕,生怕一你打不赢他们,生怕那些工匠白白送了性命。”
“谁知道,今天一战,这么轻松就把水匪给打败了,你早知如此结果,为何不早说!”
二女很是摆出一副兴师问罪之态。
宁春苦笑道:“二位这是说哪里话来,战场凶险,我又岂能未卜先知?今日之战如此顺利,其实也远出我的意料之外。”
单轻烟自然不能像陈芳茵那样摆出过于强势的态度,不过她也很想弄清楚宁春在战前所想,抚袖轻笑一声。
“宁公子这话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们。”
“自从宁公子练兵之日起,我等便在一旁看着。从一开始,宁公子所设之阵,所用之武器,都与别的官军大为不同。”
陈芳茵听得大点其头:“单姐姐说得对,当时我和单姐还曾力劝你,可是你当时就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现在还在狡辩?”
宁春好笑地道:“既然我当时很有信心地向你们解释过了,可你们自己不信,难道也能怪我么?”
“这……”
陈芳茵好好回想了一下,宁春确实对她们解释过,既然这种没见过的新兵器在战场上非常好用,绝对能弥补它过于笨重的毛病。”
“好了,宁春,我们只是想问一下,你除了那长枪之外,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嘛。”
“还有还有,父亲不是要全力帮助刺史大人平定水匪吗?既然你有这么好用的兵器,打得真正的水匪丢盔弃甲,那何不直接报知刺史府呢?”
“我觉得,你现在用的这些兵器,比起刺史府让我们打造的兵器更加好用,若能被刺史大人采用,肯定能在沙场建功,于我们陈家也大有好处啊。”
宁春摇头道:“此事只怕没有成功的希望。”
“我曾跟着老爷面见那于刺史,他本人不通兵事,但却极为自傲。”
“我料定他在用兵之事上必是墨守成规,不敢有冒险之举,要把禁军所用的,精良兵器弃之不用,用我这种他闻所未闻的兵器,便是他那位亲信的海大人,只怕也无法说服。”
陈芳茵皱眉道:“我们至少也应该试试嘛,于刺史至少不会因此怪罪我们,说不定那位海大人真有办法说服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