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为水匪首领,而且还是洛南道七条水路的大当家。
周围诸多水匪,虽然并没有所谓的“共主”,可是为了对抗实力强大的官军,再加上水匪现在的生存压力越来越大,不可避免地需要联合。
在几次合力对抗官军之战中,徐宝凭着自己的悍勇,得到众多水匪头领的尊敬。
他们不至于听从徐宝的号令,不至于把自己手下的兄弟都让给徐宝,可是,平素里遇到官军进剿,他们都会主动找徐宝商议。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徐宝几次打退了官军进剿,靠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悍勇,还有……有人给他递送情报!
“徐宝大哥,官军这些时日来犯极是凶残,凭咱们兄弟都不是对手,您咋还想召集我们,主动出击呢?”
“对呀,那不是……送死么?”
几个首领听到徐宝竟然想着逆官军之威势,主动出击,本能地都提出反对。
水匪立足,靠的是悍不畏死的勇武,只有这样的勇武才能让众多兄弟服气。
在官军剿杀这么多年后,还能立足,成为众多水匪首领的,没有一个是胆小怕死的。
可是,再不怕死,也不能主动送死呀!
徐宝大手一挥,竟是摆出了一副神棍的气质。
“尔等只知官军不好打,却不知天下之势么?”
一番话,直接把其他的水匪首领给弄得无语了。
天下……之势?
他们就是一伙水匪,在本地打劫商路,勉强在官军的剿杀之下存活,跟天下之势有什么关系,为啥要去关心天下之势啊?
好在徐宝也没指望他们能回应,继续说道:“现在,官军确实大军压过来,可是大多数都在西林道和江南道,反而咱们洛南道这边,兵力较少。”
“已经有好几伙兄弟从另外两州之地逃到咱们这里,甚至主动投奔,想借咱们的寨子先避风头,得一立足之地。”
其他的首领也缓缓点头,此事他们也经历过,而且严格来说,洛南道所有的水匪首领都是受益人。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水匪在自己的地盘上势力再大,到了他们这里也得缩着,看自己的脸色过日子。
甚至,还有些水匪手下,不想来回奔波,又畏惧于自己那边的官军,直接就投在本地的水匪头领麾下,让他们的实力壮大了少许。
“咱们要利用这次机会,接着众多兄弟们齐聚洛南道,好好做一番大事!”
“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朝廷强令三州官府合力进剿,现在洛南道还没有官军冒头,那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来得及行动,或许一个月两个月间,他们就杀将过来,到那时,咱们受到三路围剿,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素来与徐宝交好,甚至成为他狗腿子的一位水匪头子吴用之大声附和。
“徐当家说得好!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要趁着洛南道的官军很弱,先干他娘的,也好吓官军的胆,让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
“可是,其他官军未至,咱们难道是要对镇抚营动手么?”
听到镇抚营之名,有些水匪变得沉默了些。
他们倒不是怕了秦镇风,而是私下里跟那姓秦的有所串联,大家已经有了默契,甚至互相得过好处。
此事可不好摆在明面儿上说。
官军自然不能落下个勾结水匪的罪名,同样的,他们作为水匪,私下里勾结官军,传将出去,不仅名声受损,也会被其他水匪看不起,甚至群起攻之。
哪怕如此做的绝对不止他们一家。
徐宝嘿嘿冷笑:“秦镇风是什么做派,你们不知道么?此人虽为武将,却奸滑似鬼,想抓到他孤立无援之时,没那么容易呀。”
大家都曾多少跟镇抚营交过手,听到徐宝所说,不由点头称是。
“可是,不是镇抚营又要打哪里呢?徐当家的,莫不是要带着众兄弟们直接攻城拔寨?干一票大的?”
他们说起这事儿的语气,没有半分豪迈之感,反而像在说一个笑话。
凭他们,一伙水匪,攻打县城郡城?
就算是送死也有很多策略,大可不必挑一种死得最快最惨的。
徐宝淡淡地道:“若我说,我知道洛南道刺史府是如何调兵的,他们事实上已经派了两营人马出来,而且我能精准地知道他们扎营位置……那又当如何?”
“什么!”
徐宝所言,并不复杂,但却太过震撼,所以让许多水匪头领都没能反应过来。
“徐老大,此事可玩笑不得啊!”
“说得什么话来!此事事关众兄弟的身家性命,我岂会胡说?自然是有绝对可靠的消息和十足的把握!诸位,你们信是不信?”
吴用之第一个站出来:“徐当家的话,我是肯定相信的。而且对咱们来说确实是个机会!洛南道想着秘密派兵,怕不是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若能借这个机会,反将他一军,趁其立足未稳先把他们打垮了,那之后再派来的官军,肯定士气不足,不敢再对咱们逼近太甚,这一招就叫,叫杀鸡儆猴!”
“说得好,我等也愿意配合徐当家作战,只是您也说了,事关兄弟们的性命,那是不是应该向我们说明,消息到底从何而来,让大家判断一下是否可靠呢?”
此人不仅是借机质疑徐宝,更是想挖出大的幕后事情来。
官军虽多有跟他们勾结之事,甚至有些水匪不止跟一伙官军勾结,可是像徐宝所说的军情,必定是官府的机密。
可是,他竟然直接说了出来,而且那语气之自信,显然能完全掌握官军行踪,这样的信息,谁不好奇他的来源?
徐宝的为人,此信息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差错,可是他们要能从中发现什么端倪,说不定也能由自己利用,以后与官军作战之时自然大占便宜。
徐宝没有揭穿他们的小心思,而是正色以对。
“各位老大,我从来没有指望所有人都能信我徐宝之言,凡有不信者,现在可以立即离开,只要别出卖咱们,以后见面照样以兄弟相称,我徐宝绝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