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营与镇江营同时进军。
他们平时皆是镇守安定城的厢军,哪怕遭遇强悍的外敌,整个城池由禁军接手,他们也有能力配合禁军守城。
可以说,明面上,他们才是洛南道刺史府能掌握的精锐,而且每一营的士卒都比镇抚营数量更多。
总数多达一千二百之众,看起来至少有点儿“声势浩荡”的意思了。
洛南道刺史于成孝少管兵事,可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刺史,真要寻找“亲信军队”还是能找到不少的。
除了这两营将士,还有两营厢军仍在安定城附近,他们的数量比起镇江营更多,但却不如这两营士卒精练。
于成孝的想法很简单,不论任何时期都不能让镇抚营单独立功。
他不方便直接把镇抚营召回,那样显得太过刻意。
所以派出两队最精锐的将士先来“抢功”,同时遏制水匪可能的作乱。
同时把其他的厢军调至安定,这样等陈家提交上最先一拨的军械,就能快速给他们装备,然后令他们赶赴战场,与镇江营等会合,合兵一处,再利用人数与兵器双重优势,直接灭掉水匪,完成釜底抽薪的计划。
这两营士卒乃是于成孝非常信任的,他们纵然无法打一个大胜仗回来,至少也不会吃败仗,维持住阵线,等待援军,在有必胜把握的时候,再一鼓击之。
于成孝虽然未曾领兵,但多少也读过些兵书,近些时日,又特意招揽了几位懂得兵书的名士入府作为幕僚,现在的调兵就是他得意之作。
如此安排,已经可称稳妥,怎么也不会出现意外。
不仅在刺史府的文臣们是这么认为的,就连领兵的何统领与张统领,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不,严格来说,作为武人,他们的性格要刚烈得多。
他们打从心里就看不起水匪,觉得那就是一伙乌合之众,便算他们的人数占优,与官军正面作战,也绝非官军对手。
他们确实收到了刺史府的命令,可是对二将而言,只要有机会与水匪们正面作战,他们是绝对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的。
“老张,没想到有一天,咱们还有机会上阵杀敌呀,哈哈哈。”
何统领笑声畅快,他们长时间缩在安定城内,虽说那里更加富贵,也不用像镇抚营一样到各处山地穷乡之间折腾,但是作为武人,哪个不想沙场立功?
若与西、北两面强敌作战,他们这区区的厢军还真有可能有去无回。
可是,老天爷给机会,在他们三州之界活跃着不少的水匪,现在更是得到了朝廷的重视!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现在能在剿匪之战中有所建树,必定能被朝廷注意到,功成之后,朝廷的赏赐也必定不下于正规军功!
多好的机会啊。
于成孝的想法他们已经摸出来了,便是不欲令那些与靖南王府亲近的将领立功。
这与他们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
何统领真正想着,假如最大的功劳能被自己立下,不要让其他将领分薄,那就更好了!
既能完成刺史大人的嘱托,又能建下大功,让自己得到封赏,位高于其他诸将!
当然了,既然于成孝吩咐他与镇江营合兵一处,那自己的行动就必须要跟张统领商量一下,将来的功劳,自然也要让人家张统领分一半。
张统领微微一笑:“我看老哥你不仅是喜于得到上阵杀敌的机会,更喜于有机会真正立功。”
“其他诸营的将士,不如咱们两营官兵精练,需要在安定城等待装备新的兵器才能开拔,现在整个前线便只有咱们两营和镇抚营等区区官军,大好机会呀!”
何统领不禁大喜。
他没想到张统领与他想到了一处,又或者对方确实知情识趣,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按张兄之意,咱们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啊。可惜那些水匪胆小如鼠,根本不敢出来与我等作战,如之奈何?”
张统领连这一层也想过了。
“何兄别急呀,此事未必没有解决之策。”
“哦?还请张兄详细说说。”
“何兄你想,咱们乃是突然受到刺史大人调派,一路行军速度还可称快,对于水匪们来说,应该不可能提前料到有新的官军杀至此处。”
“对那些水匪们来说,最提防的依然是镇抚营,最需要避开的,还是镇抚营。”
何统领听得连连点头,他也可说是知兵之人,隐约摸到了张统领的想法。
“张兄之意,咱们是要把镇抚营当成是一路明灯,水匪们肯定要避开他行动,这就为咱们寻找水匪消除了大片区域。”
张统领先饮了一口酒。
营中虽是禁酒,可是他们只是厢军,军纪本就不严,而且营中没有正式的军法官,营中大小事务,基本都决于张、何二位统领,只要他们两人之间不出现互相告发的情况,哪个不开眼的敢管统领大人喝酒?
“可是,即使如此,咱们这点儿人马,要找的区域也太多了,假如太过分散……”
何统领自己反而有了顾虑。
只要把他们这一营人马集中在一处,那自然不惧于水匪。
可是,若是分散成好几股,每一股的兵力都显得不足。
哪怕他自己较为悍勇,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可是其他的将士遭遇水匪受损甚至全部阵亡,可是大大折扣了自己的实力啊。
剿匪之战,他对官军有着十足的信心,也知道之后不久,会有更多的官军杀奔战场。
假如在这种时候,他主动求战,却先折损了兵马,未能立下大功,那之后与其他各营将士竞争的时候就非常被动了。
张统领的表情很是不屑:“张兄怎么变得这般胆小怕事了,便是找不到水匪,难道他们还敢对官军展开反击?”
张统领的信心显然比起何统领更大。
“何况,你把老弟我想得未免太过肤浅,避开镇抚营只是我们作战的第一步,你想,现在西林洛南与江南三道同时收紧,另外两道很可能也已经派出兵马,加紧剿灭水匪。”
“那些水匪的日子怕是过得更紧,而他们总需要些资源才能过活,只要他们上岸劫掠,必露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