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茵现在的心情是真的不错。
听到靖南王府的二世子,作为陈府未来的“姑爷”竟然背后算计他们,陈府亲信之人,得知消息后全都脸色惨白,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
可是,陈芳茵巴不得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倒想看看,有一日那所谓的二世子登门陈府,到底要如何解释此事。
除此之外,宁春更受到父亲的器重了。
她从姐姐那里听到过,陈家的铁器生意虽然规模不大,却也是重中之重,朝廷那边还看不上陈家的规模,可是州道的官老爷们,时常会委托给陈家打造农具,入库备用。
洛南道在天下州道之中,算是富裕之地,面积虽然不大,可是适于耕种的良田极多,再加上商人活跃,府库充实而且有资本给普通的农户提供大量农具。
能保证一定质量,给官府供应大量农具的商家,自然会被另眼相看。
也因此,哪怕出了人命事故,陈家会受到地方官吏的责难,却也不至于被清算。
其他所有的工坊都出过类似的事故,州府若是强行收拾陈家,那以后其他家也会兔死狐悲,不敢再与官府进行合作了。
宁春若能顺利改善铁器工坊的工艺,让陈家生产更好的精钢,说不定能更进一步得到朝廷的重视。
陈芳茵想得还是很简单,宁春给陈家做的贡献越来越大,就能越来越受到重视,哪怕她和宁春身份有别,也有机会……
“姐!你跟宁春在一起倒是好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落下,可是……”
陈汉庭在一旁苦着个脸打破了二姐的想象。
“可是弟弟我就要跑到崇阳学院受苦受难啦!”
陈汉庭“学业大有进步”,在外面几次诗会成功证明了自己,也得到了几位本地名士的表扬。
本来以他的基础,是没有资格进入极有名气的崇阳书院,哪怕陈家送再多的银子也是没用,可现在却得到了机会。
陈文胜喜不自胜,当儿子归家之后,有林夫子教他,现在又有机会进入崇阳书院,肯定能弥补之前顽劣而耽误的学业,与其他同龄学子比肩。
纵然比不过同龄的学子也无所谓,朝廷从乡诗到殿试,从来不会限制必须同龄人之间比试,而陈家只要能混出一个高官来,有的是时间来等待。
陈汉庭得到了入学的机会,也就意味着他根本反抗不了自己的命运。
哪怕陈文胜再宠爱他,也摆出父亲的威严,强行命令他收拾东西准时去崇阳书院报道。
陈汉庭无可奈何,几次使性子都没有扭转父亲的意志,只能选择从命。
本来他还觉得,宁春是自己的书童,可以拖着他一起嘛。
只要有宁春在,那就不会无趣,在崇阳书院没有父亲管束,说不定更加自在。
现在好了,宁春在陈府越来越受重视,又得到父亲重用,要改良家中的铁器工坊,根本没有时间陪自己到崇阳书院去。
陈芳茵听到弟弟这么说,想到他自小到大都长于府中,从来没有长时间离家过,一时间也略有些不忍。
“好啦,你去书院好好念书,也算是为咱们陈家尽力,父亲不是答应你了么?不仅逢年过节让你下山来,而且每隔一个月都让你回家十日,这还不够啊。”
说到这里,陈芳茵压低了声音。
“别忘了,这只是父亲刚开始开出的条件,你在崇阳书院的时候表现得乖一些,努努力,很快就能让父亲心软,到时候我们一起帮你求求情,就能改成隔一月上山读书一月啦。”
陈汉庭眼前闪过星星,带着极大的希望道:“真的能这样吗?听说那崇阳书院很有名气,纵然爹爹心软,可是人家书院能答应吗?”
“放心吧,书院虽然强势,但也要尊重家中的意见,你在山上用功,也能给师长们留下个好印象,家中父亲年长,你带着孝心想回来多陪陪爹爹,那些士人还会不答应?”
不得不说,陈芳茵的脑子是真的好使。
她少有跟士大夫们打交道,可是对于他们在意什么把握得很准。
陈汉庭听到有二姐帮他出谋划策,也是越来越有信心。
此时的他完全忽略了,哪怕二姐的计划能成功,也要他先“表现好”,好好用功,听师长的话等等,他得先把前期的苦吃下来,之后才有改善的可能性。
不论陈汉庭多么不舍,还是到了离开家中的日子。
宁春也是挺伤感的。
自己刚进府的时候,就是给陈汉庭当书童……当然了,严格说起来,自己现在还是带着他的书童身份。
见到了他从一个顽劣的小子转变成了稍稍懂事,现在他对于学习用功还是没太大兴趣,但至少明白自己的拿去是与家族绑在一起的,也明白父亲为了他操碎了心,自己就算再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也是时候为父分忧了。
对于他这种转变,宁春也非常欣慰,临行之时,对着陈汉庭再三保证,只要自己得了空,必定会上崇阳书院去陪着他。
这并不是空言安慰。
宁春到现在还记得,之前专门针对陈汉庭的吴敬远等人就与崇阳书院就有极深的关系,至于那个什么裴坚,更是其中的学子。
宁春能肯定他们的背后必是有人指使,那个人会不会跟崇阳书院有极深的关系。
现在陈汉庭本人都已经进入到书院之中,对方是会把自己藏得更深?还是急不可耐地出手?
宁春不想让陈汉庭分心,所以只是让他专心于自己的课业,而自己上山就是找机会,看是否能发现什么蛛丝蚂迹,把那个人给挖出来。
临行之时,宁春又交给陈汉庭几个绝对与诗词作品,这些作品当然不可能让他的才学突飞猛进,却能帮着他在崇阳书院之内站稳脚跟。
陈文胜则强忍着内心的情绪,竟然舍得不到外来送别儿子,就是想表现他的决心。
陈汉庭确实有些失落,不过对此事,宁春也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孩子的方式,结合着陈汉庭过去在陈府中的表现,他也不能指责陈文胜什么。
现在,他得到了主掌铁器工坊的大权,绝对不能错失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