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以劳军为名,好酒好肉地伺候着魏成等人,等到他们完全放松了警惕,自然沉醉于美酒之后,然后宁春可以在任何一夜,把通过刘员外准备好的陈家酒再给替换回来。
等到宁春借口告辞的时候,魏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宁春识破,而且将计就将,替换回来。
魏成回复秦镇风的时候,自然是告知他一切如计划进行,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秦镇风与靖南王府二世子的尴尬局面。
傅广青等人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对于宁春的佩服之情更增三分。
他不但通过水匪的奇怪举动,直接看穿了镇抚营的计划,而且还快速想出了不动声色毁掉对方的计划。
秦镇风召来这么多的名士,表面上就是想要替陈家酒进行宣扬,证明自己与陈家合作是合理的,并不是胡乱花费银子。
现在宁春遂其所愿,也让他们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刘员外则是略带忧虑之色,趁着其他人起哄嘲笑秦镇风之时,走到宁春身边。
“宁春兄弟,此事虽然解决得很精彩,可还是有后患的,为什么镇抚营从陈家运酒,会引来靖南王府的二世子啊?”
不论刘员外表现得多么洒脱,为人多么聪慧,也不得不畏服于靖南王府的权势。
他也知道秦镇风其实与陈家是没什么往来,也就没什么恩怨的。
假如他的背后竟然是靖南王府的世子在撑腰甚至暗中指使,那问题就大发了。
陈家说到顶,也只是本地首富,在商界有极强的影响力,在官场有不错的人脉。
可是,与洛南道任何一位实权的封疆大吏相比,都是不够看的。
若是面对权势滔天的靖南王府,更是残星与皓月之别,只要不是瞎的都知道两者根本不配相提并论。
刘员外生怕宁春年轻气盛,因为一时的得意而蒙蔽了双眼,看不到潜在更可怕的威胁。
宁春也压低声音回道:“此事我自然要弄清楚,不过还是要先回禀我家老爷之后,他必定更清楚其中内情。”
刘员外一想也是。
宁春进入陈府的时间也不算长,对于陈家的背景和人脉了解肯定不算深,更何况有些核心的人脉,必是只有陈文胜本人才清楚。
便是他对宁春再信重,也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诉他的。
想到一半,刘员外突然感觉有异。
宁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完全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特别是心中的忧虑。
刘员外心中一凛,表面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宁管事倒不用担心,靖南王府高高在上,岂能管得上我等俗务?我刘家与陈家建立的交情,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刘员外之前已经多次对陈家示好,甚至直接对宁春本人示好,那些提前投入的人情可不能浪费。
当靖南王府真的对陈府发难,刘员外恐怕是绝对不敢跳出来的,可是并不妨碍现在表一下态,继续在陈府面前争取人情。
宁春没有揭破他的想法,含笑回应:“刘员外果然有情有义,这些话我也会带回去告知我们老爷的。”
“吴大哥,一路与诸位大哥意气相投,那是我宁春的荣幸,今后我必定还有劳烦诸位大哥之处。”
“我也知道外间生意难做,诸位大哥日子过得清苦,我心何安,便借花献佛,拿陈家的银两助各位兄长渡过难关。”
傅广青等人大喜。
一路之上,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按照宁春的哈哈,而且人家还好酒好肉地伺候着。
这次危机能解决,还是多亏了宁春自己的才智。
没想到现在他们还能得现银,纵然知道陈家不缺银两,也不由得感叹人家财雄势大。
这等好兄弟可不能错过,几人都念着宁春的情。
“宁兄弟不必客气,不论何事,派人传个信儿,我等必效犬马之劳。”
宁春与他们心照不宣,若是以陈府的人脉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动用他们,那多少会有些见不得光,与“江湖”会牵连上关系。
宁春不知道陈府过去是否有经营这方向的人脉,不过对于他以后的计划,吴大哥等人的存在是有极大意义的。
……
“魏成!我派你前往陈家之时,是如何分派的,现在你来告诉二世子!为什么车上装载的还是陈家酒!”
好不容易把各方的官员和名士打发走,秦镇风到了必须要给二世子一个交待的时候。
他当然不可能把这种责任抗到自己头上,果断地把魏成叫入营中。
说是让他给二世子交待,其实等于是把他推出来替自己顶锅。
魏成好歹也是在沙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现在的军中地位,可是面对着秦镇风与二世子的目光威压,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很清楚,自己在秦指挥使面前还是有些地位的,作为亲信,哪怕再受责骂,应该都能保下一条命来,继续为大人效力。
可是,那王府的二世子却不会把他的小命当作一回事。
只要自己的回答有一分让二世子不满意,恐怕他的下场都会极惨。
魏成很想把握这最后的机会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是他张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世子殿下,指挥使大人,我……我也不知道啊!”
魏成一个见过无数鲜血的大老爷们,几乎哭出声来。
秦镇风又是痛恨又是失望。
“你说什么!不知道?”
“你带着兄弟们一路押送车队,执行计划,怎么会不知道!”
魏成泣道:“我已经按照指挥使大人定下的计划,趁着水匪突袭之时,把酒给掉包了,换上了您准备好的劣酒。”
“可是,可是一路到军营,整个车队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是不知道……”
说到一半,魏成突然愣住了。
二世子和秦镇风对望一眼,心知有异。
秦镇风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不如实说与二世子听!”
“我们……其实在路上,又遇上过陈府之人,可是他们只是听说我们打退了水匪,前来犒劳兄弟们的呀。”
魏成说出了自己唯一怀疑的地方,可是连他自己都说得没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