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都知道你嘴甜啦,只要取纸鸢的时候小心些,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素剑刚刚被宁春给逗笑了,一时间也不好板起脸来。
再者……这小子长得挺俊秀,本人是个秀才,还懂得讨女孩子欢喜……嗯,有他在后宅,说不定也能多些乐子。
她还算是头脑清醒些的,再看柳月等侍女,现在心里哪还想着玩纸鸢啊。
她们现在反倒巴不得能把那纸鸢弄坏了,然后看宁春能赔她们什么样的纸鸢。
宁春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借着屋子旁的树干轻巧地翻到了屋顶之上,顺利取下纸鸢。
“啊,宁春你小心点儿!”
“嗨,没事儿,你们看,别说我了,就连这纸鸢也没事儿呢。”
宁春心中颇是得意。
他虽然只是个秀才,可并不代表着手无缚鸡之力。
他的家世不好,纵然平日多是端坐读书写字,可是力气还算可以。
最重要的还是年轻,年轻便是最大的资本,行动也比较灵活。
本来看着宁春越爬越高,几位对他颇有好感的侍女,甚至还来不及替他担忧,就看到他轻巧地翻身下来了。
“是啊,那纸鸢,好像真的没损坏呢。”
“那,那咱们就接着玩这一只纸鸢罢。”
她们的语气之中,竟然没多少惊喜之情,反而带上了淡淡的失落。
宁春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自然不会看错她们的神情语气,不禁内心暗笑。
柳月几位女孩子对着府中其他下人颇为自矜,可是对于宁春确实颇多关照,表现和善。
而且,也有赖于她们的态度,虽说让宁春被许多人暗自嫉妒,可是也帮着确立了他在陈府下人中的无形地位。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只要你非常受女孩子欢迎,那他们就会一边嫉妒你,一边暗自觉得你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待几位美女开口相求,宁春主动对着手中的纸鸢微叹。
“是啊,几位姐姐的纸鸢完好,可惜了我还想着能表现一下画功呢,只得等下次的机会了。”
柳月见他主动说起,不禁欣喜道:“既然宁春你想要做,我们也不会拦着哦。”
“就是就是,我们几个姐妹只玩一个纸鸢,其他人只能等着呢。若是宁春你愿意多做几个,我们都承你的情。”
香晴也跟着道:“对了,不知道宁春送给我们的纸鸢上会画些什么,送给谁的最是好看呢?”
她这么一说,各位侍女心思皆动,都隐隐起了比较之心。
大家虽然姐妹感情很好,不过暗中比较的心思还是难免的。
宁春多滑呀,岂能被这种送命题给问住?
“画画这种东西,仁者见仁的,谁能分得清哪一张才是最美的,在下必定尽自己全力来画。”
“再说了,就算我画得再美,也不如几位姐姐啊,纸鸢再好也是姐姐们的玩物,岂能与真人相比?”
这话说得,大家都喜欢听。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别人赞她美?
而且,宁春的话也在无形之中化解了众姐妹的比较之心。
就连素剑,也忍不住笑面如花,眉头都显得柔和了这么多。
“好大的胆子,身为一名下人,竟然敢在后宅之中,与侍女调笑,太没规矩!”
宁春刚要归还纸鸢,在为她们制作新的纸鸢之前,“手把手”地教她们如何放飞纸鸢。
没想到,“贼心”还没得逞,就被一声娇喝打断了。
“好好听的声音……我呸,宁春你想什么呢?”
明明人家是在喝斥他,宁春还是忍不住觉得那声音极为悦耳。
顺着声音扭头看去,他只觉得眼前一亮。
柳月诸女皆是极漂亮的女孩子,可是与此女相比顿时失色。
不过,宁春并不是见色移不开眼的人,比起此女的清丽动人,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此女身上带着一种与其他女子颇为不同的气质。
严格地说,是与这个时代的女子气质颇不相同。
其他女子,包括陈府中的侍女,多以温婉可人为主。
女子以娴静为美,只要生活在这个大时代,便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尽量往这种“审美”之上靠近。
只不过因为各人性格不同,表现得也颇不相同。
可是,刚刚出现的女子,却似是完全没有被这种观念束缚。
她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某种洒脱的大气之感,当然了,还有些任意妄为。
从这种细节就能看得出她的性格……再用眼角看看柳月等人有些惧怕的表情,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姐!”
素剑也全没有刚刚的傲气,怯生生地小碎步跑着,跟随到女子的身后,那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宁春心中雪亮。
难怪之前素剑的脾气比其他侍女要大些,而且连柳月香晴等年长些的婢女也怕她。
原来,她伺候的竟然是陈府二小姐。
陈文胜没有续弦,家中没有主母,大小姐据说人在外地,除了陈文胜亲自过问府中的事情,二小姐现在就等于是家中主人。
凭着陈文胜对于陈家姐弟的溺爱,只怕她在陈府中说话,真是说一不二那种……现在回想起来,就连陈汉庭提起他的二位姐姐,言语之中也多有惧怕之意啊。
嗯,自古姐姐降弟弟,这可是血脉压制,很合理啊。
素剑在后宅之中都颇有威信,更别说二小姐陈芳茵亲身至此。
“咳,宁春见过二小姐。”
宁春只得恭恭敬敬地行礼,乖乖听着人家的教训。
没办法,现在陈文胜对他客气,也是因为现在他对于陈府,对于陈文胜很有用处,也在老爷面前立下了功劳。
所以他说话更有底气。
现在呢,他在后宅“调戏”婢女却被主人家抓个正着。
虽然宁春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可是嘛,显然刚刚的话听在二小姐耳中是不认可的,认定了他不是什么正经人。
“哼,登徒浪子!你是何人?为什么在后宅闲逛,还敢跟婢女随意搭话?”
陈芳茵气势汹汹,对宁春指责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她确实不乐意受到别的人观念拘束,不过她也不乐意府中婢女跟男性仆人厮混在一起。
她还不懂男女之事,不过从各种混杂的消息听过来,总是觉得那些男仆人都不怀好意,总想着“骗”了后宅的婢女们。
自己作为主人家,可得把好关,不能让那些“坏人们”得逞了。
柳月等女子对于一般的下人也确实不假辞色,不曾想竟然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宁春给唬得一愣一愣得。
哼,都是一群笨丫头们,自己若不盯着,必要出事!
还有,弟弟怎么会跟这样的一个人天天混在一起,父亲是什么考虑,千万莫要让这坏蛋把汉庭给教坏了。
陈芳茵平素里对自家弟弟甚不客气,可是骨子里嘛还是关心家人的。
弟弟没少做些“坏事”,惹得全家鸡飞狗跳,甚至还需要老爹派人到外面帮他擦屁股。
可是他确实没有沾染上那种好色好赌的坏习气。
之前陈汉庭还真的有过那样的“好朋友”,结果被陈芳茵知道的第二天,对方的腿就突然被人给打断了,再不敢踏足陈府半步。
陈文胜现在对于宁春极为看重。
他能帮到自己的儿子,还能纠正自己在外面的错招。
可是他这些心思却不可能及时告知自己的女儿。
陈若茵听说,别的大户人家,总有些奸滑的下人,想尽办法引得主人家吃喝玩乐,耽于淫乐之事,自己就能借此得宠。
若是被她认定了宁春是这样的人,可以想见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看你年纪不大,听说在入府之前还是读圣贤书,中过秀才的,没想到从圣贤书上尽学了些登徒子的本事!”
“素剑!我是如何吩咐你的?刚刚你怎么也差点儿让他占了便宜呀!”
身后的素剑身子一颤。
“小姐,我,我没有……”
宁春看了她一眼,主动开口道:“小姐何必小题大作呢?不过是几位姐姐的纸鸢飞落到屋顶之上,所以才差我帮忙。”
“如此普通之事,二小姐似乎不用给我扣这么大帽子吧?”
刚刚宁春跟几位姐姐说话虽显得亲近,但说到底,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礼之事。
二小姐若是想抓住这一点来为难他,那宁春可是站得直立得正,不怕的哦。
陈府上下素知二位小姐,都是万万惹不得的。
慢慢得,莫说陈府之内,便连外面都少有人敢于惹到二小姐且不快。
现在,区区一个陈府下人都敢直接顶撞于她了,这已经是好长时间都不曾发生过的事了。
因此,陈若茵第一时间升起的不是惊怒,而是意外和好奇。
这个下人……很特别。
不过这些短暂的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来,陈芳茵嘟起嘴,脾气升了上来。
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身为一个下人,竟然敢顶撞本小姐。
好大的胆子,必须要教训!
“说什么本小姐给你扣帽子,你自己在后宅的所作所为,本小姐早就已经听说了!”
“柳月!香晴!你们自己说,这个宁春,是不是想办法故意接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