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得入后宅

宁春不仅点出陈文胜操之过急的问题，还把弥补重任揽到身上。

陈文胜颇得用人之道，不但给宁春画下大饼，而且也表达了实际的重用之意。

为了让他更好的“辅助”少爷，许他出入宅第各处之权。

宁春现在的身份乃是陈府家仆。

以陈府宅院之大，所雇仆人之多，在一府之中自成体系。

家仆也是要分类管束，各有所责。

等闲身份一般的家仆，或者只负责外间事务的家仆，绝对不能进入内宅，包括之前的宁春。

虽说陈汉庭肯定能不受约束地进出后宅，可宁春哪怕是他的书童，也不能私入后宅，否则必受重罚。

陈府虽然不是士族之家，但也是豪富之户，自然有诸多讲究。

现在则不同了。

陈文胜既要重用宁春，又绝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出现意外，所以直接下令让他可以出入府中任何地方，务求看紧他。

当然，是以委婉的方式来“看”住他，否则以他的性子，必定跟自己拧着来。

陈文胜在外间安排妥当之前，最好不要让陈汉庭出门，除了防备他自己之外，还得小心他外面那些狐朋狗友。

莫说陈文胜根本不相信他那些所谓“兄弟”的人品，便是真是能信得过之人，他也信不过那些人的脑子。

其中颇有些人跟陈府有些交情，有资格拜访后宅女眷。

许多大户人家的主理家内事务都在夫人或者老夫人手中，只要是在这些人家做过长短工的家仆，都很清楚出入后宅之权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在陈府之中，能出入后宅更会让前院的所有男性下人们羡慕。

陈府乃豪富之家，出得起钱，又不需要像士大夫人家那样“讲究”，挑选婢女的时候更能“放开手脚”。

那位陈府大小姐，他们是没什么福气见着，而且也不敢有什么念想。

可是，据那些曾出入过后宅的下人所说，后宅中的婢女们要么乖巧，要么漂亮，要么又乖巧又漂亮！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若有机会识得合心意的侍女，又有机会得主人家欢心，讨回家做老婆，那这辈子还有何所求？

一时间，陈府年轻下人之间对于宁春的态度极是复杂，又想找机会讨好这位红人，又羡慕得自己双眼发红。

……

他们那点儿心思几乎明写在脸上，怎么可能瞒得过。

不过宁春倒是对那些嫉妒没什么感觉，甚至非常体谅。

因为……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呀！

第一次进陈府后宅，让他明白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么多的“莺莺燕燕”围绕在身边，时常隔着红墙，假山传来欢声笑，就像是在你的心里挠痒痒一般。

单是听那些声音就想着结识下声音的主人。

最初之时，宁春还能谨记，自己入后宅是陪着陈汉庭一起，身负重任。

莫说自己在陈老爷面前拍了胸膛将此事揽下。

单是陈汉庭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态度，在内心服了他之后，真的开始改变自己……自己就对陈汉庭产生了某种责任感。

哪怕不考虑任何利害关系，宁春也会帮着他渡过难关。

不过，看到陈汉庭依然按他所说的温习课业，特别是对于宁春自己为他编写，林夫子手书的史册趣事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比不过宁春亲自讲说的新式评书，但也远胜过他早听腻了的本子。

见陈汉庭还算老实，宁春也放下心来。

然后……他才发现后宅的侍女们有意无意地对自己颇露出好感。

后宅侍女们的心思，其实跟前院下人大差不差，只不过眼力要高上许多。

陈府对下人还算不错，老爷与少爷皆非喜好渔色之人。

她们之中将来也就一两人有资格成为少爷陈汉庭的侍妾，享受点富贵，但在府中也没什么地位可言的。

大多数还是要嫁予府外自己爹娘安排的夫家，又或者借着自己在陈府的机会识得什么如意郎君。

不得不佩服后宅侍女之间的消息太灵通了，早早就已经把宁春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

他虽只是个刚入陈府的下人，但在入府之前已经中过秀才，此事恐怕也已经在侍女中传开了。

以当世的风气，仅此一点就足以让这些侍女对他另眼相看了。

宁春看到她们对于大部分下人的示好都敬而远之，对于宁春并不刻意回避，这就已经是特殊待遇了。

宁春在刚刚得知自己有机会进入后宅之时，太低估了“大观园”的吸引力，也有些低估了自己一个“秀才”自然散发的“魅力”了。

没几天时间，时常身处于一群对自己另眼相看的莺莺燕燕之中，宁春很自然地成为一群人围绕的焦点。

没办法，读书人这该死的魅力，自然而然就散发了出来。

嗯，宁春才不会承认，他会趁着少爷用功或休息之时，主动寻柳月姐和香晴姐她们“交流诗文”。

当然，更加没有说些闺中少闻的新奇故事，把她们哄得一愣一愣的，时常找机会来听故事。

一来二去，宁春很是跟几位侍女混得颇熟。

……

“宁春，速速过来！”

陈汉庭正趁着今日午头躲懒，宁春自然也得空闲在花园里闲逛。

不曾想，脑中刚想着把圣人之“仁”与“务商”之事联系起来，直接被一个声音叫住。

“柳月姐？”

宁春并没有被打断的恼怒，反而眼前一亮。

柳月姐与香晴等几位年长侍女正在玩耍，她们在后宅侍女中算是年长，也算是真正长开了，面对宁春也是最为主动放得开的。

想想也是，其他年幼些的婢女世面见得少些，因为年纪小也放不大开，纵然对宁春有些好奇，也不可能跑过来跟一个“陌生男子”玩耍。

“宁春你快看，我们的纸鸢落到屋顶上去了，怎么办呀！”

柳月一双凤眼汪汪地看着宁春，嘴上虽然是问怎么办，但……那意思自然是要让宁春来办了。

宁春微微一笑。

你看，确实不是自己主动寻几位漂亮姐姐讨好，而是机会自己落到身上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