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们日后也采用这种办法,北陵铁骑同样会变得不堪一击!”杜神宇的话让周无敌眼前一亮!
“所以说,这一战并非毫无收获!”杜神宇望向门外:“他又去饮酒了吗?”
周无敌点头确认:“剑尊弟子,已达帝境,出战之前自信满满,但未曾交手就惨遭挫败,一时难以接受!”
忽然,一名传令兵疾步闯入:“将军,柳州城外,大离兵马已经将城池团团围住!”
杜神宇和周无敌相视一笑,杜神宇悠然道:“他们大概以为切断我军粮道的计策已然成功了吧?”
周无敌挥手示意传令兵退下:“知道了,用不了半日,他们自己就会撤走的!”
“主公今日故意设局,引诱杜神宇前来擒拿主公?”蓝州城,州府之中,仁嘉举杯向陈敬之恭敬发问!
“杜神宇此人,极为自负且自信满满,这样的人,自尊心极强,他曾被你生擒过,视此为极大的耻辱!”
“那么他想要雪耻,最佳的方式是什么?不是杀掉你,而是活捉你。”
“当他看到我军只有一万多兵马,而他拥有两万兵马时,混战开始之际,我身边仅有三百亲卫!”
“火狼卫作为奇兵之一,又有赵天纵这样的帝境高手坐镇,如果我是杜神宇,也会冒险尝试,擒拿敌方主将!”
陈敬之笑着回应:“可惜的是,赵天纵终究不是赵武那样的人物,否则我还真可能遇到危险。但他行动如此张扬,明显缺乏战场经验!”
“哪里会有动静如此之大的偷袭?而且在见识到火狼卫的弱点后,二话不说便立即撤退,这足以证明他缺乏实战经验!”
“可今日这一役,主公恐怕得失参半!”李大吉抬头,低声惋惜道:“那克制火狼卫的铁蒺藜,杜神宇必然能察觉!”
“北陵铁骑威震天下,若南陵效仿主公的做法,将来攻打北陵时也使用同样的铁蒺藜,岂不是如虎添翼?”
陈敬之笑眯眯地看着李大吉,仁嘉在一旁默不作声,没有插话,李大吉不禁感到奇怪:“属下说错了吗?”
陈敬之摇头否认:“你没错,只是你怎么知道我这是得不偿失?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后续安排呢?”
李大吉一愣,转头看向仁嘉,发现仁嘉今天颇为反常,言语极少,问题不多,基本都是陈敬之不问,他就不说!
这使得李大吉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陈敬之注视着手中的酒杯:“正如这杯中酒一般,杯子在我手中,那么这杯酒……”
“到底是饮下肚,还是倒出去,李大吉又怎会知晓呢?抑或是,李大吉要替我决定,让我喝下它?还是倒掉它?”
“主公!”李大吉脸色剧变,急忙跪下,他明白了,陈敬之此刻生气是因为之前的某件事?还是因为断粮之计?
“居然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主公!”陈敬之眼神冷峻:“李大吉,你好大胆子,我问你!天下间只有为主分忧的臣子,可曾有过代主做决策的臣子?嗯?”
陈敬之一怒,李大吉终于明白仁嘉为何如此反常了!
李大吉显然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连连磕头请罪:“主公息怒,谋知错了!”
陈敬之淡淡地道:“嗯?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你告诉我,你究竟错在哪里?是哪一件事做得不对?”
李大吉愕然抬眸,朝着一侧的仁嘉望去,仁嘉却早已闭目养神,李大吉心中暗骂,这个仁嘉,果真是置身事外!
李大吉低声道:“我一时越俎代庖,为主公做主,下官知罪,主公若要责罚,下官绝无怨言!”
“我曾对仁嘉说过一句话,三人同行,必有我师!”陈敬之淡然道:“单个人的智慧终究有限!”
“然而一群人的智慧却能弥补所有的不足!”陈敬之凝视着闭目的仁嘉:“仁嘉素来心细如发,此次可洞察出什么端倪?”
“或许,在更早之前主公布局的人物就是秦媚娘,在她面前展现自身的才略与壮志,暗中盯紧秦媚娘!”
“然后将她引至北州三地,远离京城,暗地里掌控其一切,又推动她的崛起,再步步为营!”
“秦媚娘只要稍有背叛主公之意,或是因公主恩情而未能全力辅助主公的念头,她的结局,恐怕只能是死无葬身之所!”
“她很聪慧,也懂得权衡取舍!”
陈敬之并未反驳:“关于魏振云和寂寞无常,你看出哪些问题了么?”
李大吉一直自认智谋过人,在他的认知中,陈敬之乃是一位善于识人用人,且行事决断的主公!
而且他对下属可谓真心以待,比如赵武、胡钢棚等人,以及对自己和仁嘉有着绝对的信任!
他们每次的谋划,陈敬之都会详听细察,由此可见他对他们的信任,也因此让李大吉觉得,陈敬之是一个容易沟通的主公!
就像他策划婠婠之事一般,只要到时候向他阐明利害关系,李大吉相信陈敬之定能理解自己的用心!
然而此刻他察觉,自己错了,错得相当严重,仁嘉至少还洞悉主公几分,而自己,竟未曾深入了解过主公半分!
他不仅擅长识人用人,也不仅是果断决策,更是心思缜密,甚至可以比肩先皇,让人难以揣摩他的内心世界!
他的布局和手段,往往后发制人,在众人都尚未察觉时,就已经陷入了他的精心布局之中!
“魏振云行踪不明,这并不寻常!”仁嘉叹息道:“不仅如此,我专门调查过,魏振云带走的是八千兵马,而非四千!”
“根据逃回的士兵所述,当时他们只出动了一千多兵力袭击对方的粮草队,所以下官可以断定,至少还有六千人隐藏在暗处!”
“而这六千兵马的统帅,正是魏振云!”仁嘉看着陈敬之,神色复杂:“主公所思虑的,远比我们深远!”
“并非我思考得比你们深入,而是我比你们更了解杜神宇。”陈敬之道:“你们一直在研究战略战术,而我始终在研究杜神宇这个人!”
“凡事都需防患于未然,我们能预见到的,敌人未必想不到。就如仁嘉你,做事往往话到九分留一分!”
“我不追问,你就沉默;我问了,你就说一分,你在乎的是言多必失,你并非不能深谋远虑,只是不愿多言罢了!”
“主公!”仁嘉愣住,陈敬之摇头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亦深知你的忠诚,所以我从未强迫你!
“因为我知道,你真正大显身手的时机,还未到来!”陈敬之接着看向李大吉:“而你,过于偏激,也过于自信!”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你与杜神宇有着相似之处,你忠诚,然心中无畏,行事便难免逾越界限!”
“我若今日不严词责问,那婠婠之事,绝不会是孤立事件,你恐怕还会再犯,甚至一而再、再而三!”
“主公!”李大吉头一凛,陈敬之显然已全然知晓,陈敬之摇头道:“你不商量,怎知没有兼顾之策?”
他低语感叹:“你应该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好,仁嘉也罢,赵武、胡钢棚,你们都是我最亲信的心腹!”
他示意婠婠靠近,她温顺地坐在一旁:“而她更是我的妻子,腹中孕育的是我的骨肉!”
他紧盯着李大吉:“你口中的宏图大业,就是建立在我妻需侍他人夫君,我子需称他人父亲的基础上吗?”
李大吉被此言惊醒,陈敬之厉声质问:“李大吉,若是以此等手段换取的霸业,我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