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眉头一挑,眼疾手快地伸出去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即将砸在小男孩身上的木棍。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李钊还在纳闷这个小男孩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连木棍打下去都不怕痛了。
小夏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从船舱里冲出来一个口吐芬芳的糙汉,压根没想到,他会对这个小男孩下此毒手。
不过,很快作为当事人的李钊就发现他那是打到了小男孩,而是被人给拦住了,随即凶相毕露,看向这个敢阻止自己的人,猛的双手发力,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
但是没有想到,他这一连发了几次力,那棍子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要知道,李钊常年捕鱼为生,别的是啥也没有,但两膀子力气确实吓人得很。
再加上他那五大三粗的体格,附近几家渔民都不敢招惹他,他就稳稳地成为了这一代的海上小霸王,谁见了他不得给个面子?
可是眼前这个人不给自己面子就算了,还敢跟自己叫嚣!
眼见着自己挣脱不了,李钊的脾气瞬间上来了,他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刚准备开骂,却硬生生地憋在了嗓子眼里。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看到这个男人身边的男人此时正冷眼举着一份证件,“怎么?还想跟警察动手是吗?”
“这话说的,我哪敢啊,这不是不知道你们是警察吗!”李钊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假笑。
傅沉跟着冷笑了一声,“意思是如果我们不是警察,你就敢随便动手打人了是吗?这个孩子是你什么人,你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要把他打死是吗?”
这话说得极重,连小夏都感受到了傅沉浑身散发出的寒意。
虽说已近深秋,但这个城市的气温仍旧热得吓人。
但直面傅沉的李钊有一瞬间仿佛如坠冰窟,莫名有种刺骨的寒意从脚底传到头顶。
“警官,您…您说笑了,怎么…怎么会呢?”李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傅沉将棍子从李钊手里抽了出来,“你刚刚那一棍的力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打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上,至少断两根肋骨!他才多大?不过就是吵到你睡觉了,用得着下死手吗?”
“警官,您看说哪的话,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肯定不会真打啊!”李钊撇了撇嘴,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小夏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个没有一点人性的家伙,对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渣他是厌弃到了极点,“是不是真打,我们能看不出来吗?刚刚你那一棍,已经打到了我们傅警官,你知道这属于什么行为吗?”
李钊闻言眉头紧皱,余光瞟了眼不算高大的小夏,愣是没敢搭话茬儿。
小夏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呵斥道,“你这种行为叫袭警!”
傅沉倒是没想到这小夏扣帽子的实力非同凡响,到底是跟老刘在一起久了,学得有鼻子有眼的,不过这招对于接下来的问话特别有效,他便立刻附和道,“唉,夏警官,你还别说,我现在手都有点疼呢?你说我会不会骨折了?”
“是不是呢?那可了不得了,李钊,你这不仅是袭警,而且造成警员重伤,按照法律规定,这得是个什么罪啊?”小夏补刀的能力也相当厉害,给李钊吓唬得一板一眼的。
他哪受得住这个,在两人的夹击之下,连一个回合也没有走上,脑门上的汗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傅沉可不管这个,回头对小夏说道,“说起来倒是不太严重,一般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吧。”
没等小夏再说什么话,李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两位警官,你们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我求求你们了!”
傅沉见状,伸手搭在李钊腋下,没用多大力气,便将其提了起来。
李钊哪想到这傅沉力气会这么大,自己将近两百斤的体重,竟然直接被单手拽了起来,感觉像腾云驾雾似的。
“你这是干什么?要道歉也得找这小男孩去!”傅沉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情感,盯得李钊浑身发毛,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对,小鱼,对不起,对不起,是老舅不对,要不,你打我一顿。”李钊转头便冲着小男孩嚷嚷起来。
小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见风使舵的家伙,无语至极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差要骂上去了。
傅沉倒是没想到这个于远竟然能如此放心的把女儿交给脾气这么大的一个男人。
况且总觉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也不知道于远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要知道那一棍子当真打在小男孩身上,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那样的力道,不是一个骨骼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子能承受住的。
况且那可是打脑袋!
但是小男孩平时可能被李钊虐待狠了,一看他这个样子,便吓得整个身子缩在了船头一角,瑟瑟发抖,抱着脑袋喃喃自语。
傅沉见状有些于心不忍,心里蛮不是滋味的,同时也打定主意,即便那,这个李钊与案子无关,以后也绝对不能再让小男孩和于远的女儿待在这里了!
小夏径直走了过去,拉起小男孩,“男子汉大丈夫,别怕,哭什么?”
小男孩迎上小夏真诚坦荡的目光,罕见地停止了抽泣,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傅沉此时才有功夫进入正题,“李钊,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钊闻言脸色大变,不仅脸上表情丰富,脚下一软,又差点噗通跪在地上。
幸好傅沉眼尖地看到,大手架在李钊身上的手臂上,微微用力,对方便动弹不得。
不过那幽怨的模样着实看上去有些滑稽。
小夏看这架势,跟赶鸭子上架似的,更确切点,像逼着他上刀山,下油锅似的。
傅沉随即蹙眉说道,“只是让你跟我们协助调查一些事情,你这是干什么?”
李钊紧绷的神经在一句协助调查后,才舒缓了下来,“不是啊,警官有什么事这边问不行吗?我一会儿可能要出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