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贵城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但情绪起伏却不大，他轻轻握住一次性水杯，吸了吸鼻涕。
小夏又给他递了纸张过去，“擦擦吧，别脏了衣服。”
洛贵城再次感激得看了眼小夏，“你人真好，如果世界上好人多就好了。”
傅沉静静听着洛贵城的话，等到他不再流泪时，才开口，“你跟肖军很熟？今天去找他是为了什么？”
洛贵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我跟肖军是认识，之前跟经常拿曹经理开不了机的电脑去找他修，再加上我们家里都有得病的人，就一起交流病情，今天是路过，我去公司拿曹经理的物品给他妻子，正巧看到肖军白班，在喝茶，就进去聊了两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傅沉的眸子犀利如鹰，显然是不相信洛贵城说的话。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跟着过来了。”
洛贵城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要多牵强就有多牵强。
傅沉冷嗤一声，“你妻子死之前用过死者推荐的特效药对吧？”
洛贵城点点头，“曹经理看我妻子实在是太痛苦了，就给我推荐了这个药，我特别感谢他。”
傅沉一下都没错过洛贵城的表情，他的语气一直都很平稳，但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得抽搐了一下，这是典型的说谎。
“哦？是吗？”傅沉不慌不忙得从一堆报告中找到洛贵城妻子的死亡报告，“可据我们调查，你的妻子患的癌症并不凶险，如果积极治疗的话，是有治愈的可能性的。”
洛贵城闻言情绪终于有了变化，他原本放在桌子上分开的手，猛地合十，微微颤抖着。
似乎在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半晌，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可是我没有钱！我就算是割肾卖血我的年纪人家也不要。”
傅沉缄默一阵，哑着嗓子继续道，“你的妻子在使用了死者推荐的特效药后，加重病情，没多久就死了，所以你恨，你觉得妻子的死亡都是死者的错，同时又发现肖军的情况一致，就伙同他一起，杀了死者。”
昏暗的审讯室随着傅沉说完的最后一句话，弥漫出死一般的沉寂。
洛贵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傅沉也有足够多的耐心，与他耗着。
片刻后，洛贵城抬起头笑出了声，“警官，你说了这么多有什么证据吗？就算我真的恨曹知勤，但是他失踪的当天我可被他派到了别的地方，我要怎么动手呢？”
“你觉得你拒不承认我们就找不到你的证据了吗？”
傅沉的眼中寒光射出来，包含着一丝冷笑，夹杂着不屑与蔑视，令人不寒而栗。
“只要拿出证据我就承认。”
洛贵城丝毫不慌，他的眼里透露着老年人独有的沉着和冷静。
……
傅沉出了审讯室，点燃一根香烟，路过肖军的审讯室门前，朝里面瞥了一眼。
他的情绪没有洛贵城那么淡定。
面对老刘的审问，他都回答的很详细。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肖军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在发布会当天破坏了医药公司监控，帮同伙销毁了犯罪证据。
“你的同伙还有谁？如果现在说出来的话，我会帮你申请减刑的机会。”
老刘企图从他嘴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哪怕是已经知道了余下的几位嫌疑人。
肖军苦笑着，“我儿子没了，我也一把年纪了，出来还有什么盼头呢？”
“洛贵城的任务是什么？负责杀了死者还是将尸体转移到凶案现场？”
傅沉推开了门走到肖军的面前，一字一句的审问着他。
几名嫌疑人中，只有洛贵城会开车，且他是最容易接近死者的，能清楚的知道死者的所有行踪。
肖军的眼神不自觉的闪了闪，“跟他又没有关系。”
傅沉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洛贵城绝对是同伙，“是吗？可洛贵城不这么认为，他说你们俩认识，且你的儿子和他的妻子都用过特效药，你儿子是先用的特效药，死在他妻子的前面，既然你们两个人是好朋友，那为什么你没跟他说特效药有问题？难道说你就就想让他妻子一样死亡，再跟你一起去完成这场谋杀？”
“他是这样跟你说的吗？”肖军蹙眉。
傅沉点头回应。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当初我察觉特效药有问题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不要用，他还是要用！”肖军瞬间来气，一吐为快，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傅沉下的套。
之后不管傅沉怎么问，他都一句话也不说。
……
姜黎与傅沉一起去了洛贵城那里。
路上，姜黎提出一个建议，“可以诈一诈这个洛贵城。”
傅沉轻笑，“正有此意。”
进去后，傅沉又接连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问的洛贵城都忍不住打了哈欠。
就在这个时候，姜黎拿出手机给傅沉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就是刚刚说好的，肖军已经认罪，且供出同伙洛贵城负责将尸体转移到凶案现场。
洛贵城的任务应该不会是杀害曹知勤，以他的体力和身材，都不是曹知勤的对手。
反观许冠杰，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还很年轻，才是最有可能的。
“肖军已经认罪了，且供出了你，你还不打算认罪吗？”
傅沉将姜黎发给他的信息显示在洛贵城的面前。
岂料洛贵城不怒反笑，“我不信，还是那句话，你们有证据吗？”
换言之，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如果他不亲口承认的话，谁都无法定他的罪。
对付这种人，除了激怒他的情绪，没有别的方法。
“你真的爱你妻子吗？”傅沉将手机丢在桌子上，看向洛贵城的眼神中充满着鄙夷。
“我爱不爱我妻子跟案件有什么关系吗？”洛贵城疑惑得看向傅沉，不止他就连小夏和外面的姜黎也是如此。
“你的爱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吧？你觉得你妻子的死是因为曹知勤给你推荐的特效药，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明明知道了特效药有问题，还坚持要给你妻子用……”
傅沉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但洛贵城的情绪已经在暴走的边缘，看向傅沉的眼神中都夹杂着火苗，“你的意思是我才是杀害我妻子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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