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个人，从事着各式各样的违法工作，干等也是等，傅沉就去那边瞧了一眼。
小小一间旅店也称得上是藏龙卧虎了。
嫌犯们个个双手抱头蹲在墙边，墙边都好悬没够蹲。
“房主是谁？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傅沉问道。
一队进来的时候，这些人诈骗的诈骗，打牌的打牌，更有一边诈骗一边打牌的，那叫一个人赃并获，抵赖不得。
一队的俩警察正咔咔拍照取证呢，闻言，朝其中一个圆脸双下巴，穿着黑色棒球衣的男人一抬下巴。
“他就是房主，这些人都叫他刘哥，刚才还跟我叫嚣说自己道上有人呢，被我收拾一顿，老实了，问他道上有谁，他又不说了，气人。”
傅沉笑着锤了下他肩膀。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收拾”是怎么个“收拾”法。
“文明执法，说多少遍了？回头让人举报个刑讯逼供罪，心里就舒坦了是吧？”
取证警察嘿嘿笑了一声：“是他先袭警我才还手的，咱都特别文明。”
傅沉信他就有鬼了。
这种事，毛头小子不敢干，老刑警经验丰富，人比油还滑，知道轻重，就这些不老不小的才愁人，以为自己多熟悉司法程序，不摔跟头不老实。
“跟我还装是吧？还问出什么来没有？”
另一个年轻刑警道：“他们都是这个刘哥搜罗来的，手机和诈骗的门路也都是他提供的，自己倒是啥也不干，骗来的钱都得分他一半。”
“那边，那几个，跟他时间长的，就不抽份子，您看这儿人多吧？还有一部分在外头作案，还没回来呢！”
时间太紧，笔录什么的还没来得及整理，傅沉一边听着，一边走到那个“刘哥”跟前，阴阳怪气道：“你还挺御下有方的，门下小弟都挺听你话呗？”
这会儿刘哥智商倒是上来了，知道涉黑判的更重，蹲在那儿陪着笑道：“啥御下有方啊，都是穷苦人，聚一块堆弄点钱花，还有刚才那小同志说的那么邪乎？”
傅沉笑了一声，道：“这附近人头都熟？听说你上面有人？是干啥的？”
“没有，我刚才寻思吓唬那小同志一下，俺们能有啥人呢？要有人罩着，至于这么多人挤这一个破屋？”
这倒在理。
“一个月能弄多少钱啊？”傅沉接着问。
“也没……没多少，刚够生活费。”
傅沉转头问：“有银行卡吗？”
“有，有，几十张呢，现金也不少，都锁那边柜子里，差不多小一百万吧。”蔡飞走过来，把收缴来的一沓银行卡摆在桌子上，各大行的都有。
“查实名，查流水。”
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一阵警笛声。
顺着阳台望楼下一瞅——
“得了，大部队到了，都带走吧。”
这么多人，且够局里忙活一阵儿的了，以至于把人押上警车的时候，个个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傅沉都没敢多待，怕被眼刀刮死。
“傅队，这小丫头不肯上车，咋办？”
赵然然像个小鸡仔似的被蔡飞拎过来，说话的语气里带了点挤眉弄眼的调侃：“她说是你童养媳，我也不敢把她怎么着啊！”
傅沉得庆幸自己没喝水，要不然非一口水呛死在这不可。
“她说啥？”
蔡飞忍着好笑道：“你童养媳！傅队，你口味挺重啊。”
“滚滚滚，她说啥你都信啊？她说是你妈你信不信！”
赵然然一双溜圆的眼睛瞪着傅沉，瘦小的身板胸膛不住地起伏着。
“你骗我！你说我带你过来，你就收留我的！现在好了，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算什么警察啊你就是个大骗子！”
她连踢带打的，傅沉被她吵的头疼，不耐烦道：“谁说你没有住的地方？局里有单间，也有值班室，再不济还有看守所呢！你住哪儿都比这儿强！”
“骗子！大骗子！昨天晚上睡了我，现在就不认账了！”
这话一出，身边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傅沉也火了，“谁他妈睡你了！再说我抽你！”
“还不承认是吧，你身上有六处刀疤，后背还有一大块烧伤的疤，肚子下面还有颗……”傅沉都没让她说完，赶紧把这丫头的嘴捂上。
眼见着刚才还一脸调侃的蔡飞这会儿都不说话了，傅沉把这熊孩子掐死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活生生在他面前上演一出农夫与蛇呀！
“诶，姜法医来了！”
姜黎从警车后面走出来，一身警服外头套了件手术衣，口罩帽子手套一应俱全，手里提着个大箱子。
她一眼也没看傅沉，直奔现场。
“诶，姜法医！”傅沉刚要追上去，想起怀里还有个熊孩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咬牙道：“回去再收拾你！”
一路追到现场，门外已经拉了警戒条，姜黎跟着两个助手在那忙活，他正要进去，就被拦下了。
“我是警察！刑警支队队长，你拦我干什么”
“看出来了。”门口的小同志一本正经道：“法医勘察现场呢，您就是局长也不能进啊！程序没到您这儿呢。”
姜黎在里面从中午忙到下午两点多，傅沉在门口直转圈。
好不容易把人等出来，姜黎让助手抬着尸体回去，剩下的人进去处理后续事宜。
同样没看傅沉一眼。
傅沉跟在她后头，迫不及待道：“那小丫头胡说八道的，我就把她带回家一天她赖上我了，你别误会，昨晚上她趁我睡觉夜袭我，还是我把她撵出去的。”
姜黎很奇怪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啊？”傅沉眨巴着眼睛，干笑道：“我看你不理我，我就……”
“我刚从另一个现场出来，现在很累。”
傅沉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另一个现场？”
姜黎点头，道：“宁天药业公司的业务经理死在了新药上市发布会的现场，尸体四肢和头颅被分的到处都是，初步怀疑是报复性作案。”
傅沉怔了怔，就感觉一阵阵头晕。
这命案怎么还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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