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说不清楚为什么，阿卓有种很玄妙的感觉，自己的右臂还在，并且一直在寻找自己，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他确定，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一条断臂在寻找它的身体，说不出的诡异，难道没有大脑的断臂能够进化出意识？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阿卓心里特别恐惧，也就是在此时，他从梦中惊醒。

入眼的依然是一片空旷，不远处的根须丛，旁边趴着睡觉的五眼爬兽，以及身后幽暗深邃的通道。

阿卓摸了摸头顶，湿漉漉的，全是冷汗，梦中的断臂太过诡异，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一部分会有自我意识？

一具身躯不能有两个意识，任何人都是唯一的，意识也是一样。

如果断臂的意识是独立存在的，那么也是一个真实的个体，是可以代表自己的。可是那样的话，现在的自己又算什么东西，是独一无二的自我，还是一个精神病的一个人格？

此时阿卓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湿，身体感到虚脱，心脏跳动得太剧烈，不由得大口喘着粗气。

五眼爬兽突然抬起了脑袋，五只复眼看不出情绪，静静地盯着阿卓，一动不动，直到阿卓的身体产生应激反应昏死了过去，然后才缩回脑袋，继续睡觉。

等到阿卓再一次清醒过来时，肚子饿得咕咕叫，睁开眼，瞧见五眼爬兽含着一颗果子对着自己，口水差点滴到脸上了。他下意识向后退了退，伸手指向五眼爬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而是叹了口气。

五眼爬兽将果子吐到地上，身体抖动了几下，然后缠住阿卓的脚开始睡觉。

阿卓有些无语，看了眼地上脏兮兮的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想起自己梦中的遭遇，思来想去，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在饥饿本能的驱使下，什么脏不脏的问题，以及未来会不会遭受痛苦，不好意思，都要靠边站，他直接抓起果子，连上面的泥土都没有擦拭，闭着眼睛便将其吞入腹中。

一颗果子让他立即产生了饱腹感，不久之后，身体又开始发热，不过比上一次的效果要稍微差上一点。他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一股强烈的疲劳感袭来，很快便无法坚持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进入睡眠状态前，他有一种预感，下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定又会被五眼爬兽喂果子。

果然，阿卓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五眼爬兽又吐出来一颗果子。

他认命了，伸出手接住果子，然后仰头将果子吞下，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相同的梦境经历过了3次，差别不大，断臂的位置始终没有线索，而他对断臂的恐惧减少了很多，已经能够淡然地等待梦境结束。

梦境的最后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没有一丝生机的荒芜世界。

阿卓又醒了，有点奇怪，左右看了看，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体型增长了两倍以上的五眼爬兽还在沉睡，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喂，小东西，是不是少一点什么，对了，果子呢？”他伸出手，将食指按在五眼爬兽的脑袋上，然后轻轻地画着圈。

五眼爬兽伸出了细小的爪子，不满地抵住阿卓的右手，用力向旁边掰扯。

“哎呀，爪子变长了，腿也变长，你这是变态啊。”阿卓抓住五眼爬兽的小爪子，与之前的形状改变了很多，如此看来，五眼爬兽还在成长期，一直在成长。

未来可期，希望你能够变得好看一点，最好是眼睛方面能够变得灵动起来，不要一直保持着复眼这种冷冰冰的形态。

五眼爬兽不满地从阿卓的手里将爪子挣脱，咕咕叫了几声，呵呵，居然能够发出声音来了，有点意思，不，是很有意思。

阿卓想要去扒开五眼爬兽的嘴巴查看一下，结果五眼爬兽拼命挣扎，无奈，只好将其放下。

五眼爬兽落地以后，抖动了几下身体，然后伸出自己的爪子，像是在炫耀一样。它在地上转了几圈，不再是爬行的姿势，而是4只爪子拥有了移动能力，可以支撑身体贴着地面爬行，速度比蜿蜒爬行时快上不少。

阿卓饶有兴趣地看着五眼爬兽，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根须丛前，伸出手摸了摸，忽然发现这些根须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变得枯槁，一碰就断，连带着周围的枯根须也断裂了不少。见到此种情形，他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疯狂拍打周围的枯根须，很快便清理出一个一条向上的通道。

不断将断裂的根须放在脚下，增加枯根须堆的高度，让他不断向上攀升，很快就上升了几十米。

五眼爬兽看着阿卓的行为觉得很有意思，也模仿起对方的动作，疯狂破坏枯死的根须。

在一人一兽的共同努力下，向上的通道不断延伸，最终在一处坚固的巨大根茎前停了下来。枯死的根须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剩下的部位充满了生机，并且生机逐渐向枯死的部位传输。

阿卓觉得自己和五眼爬兽要是没有处理掉枯死的根须，可能那些根须会重新焕发生机，当然了，事实已成，枯死的根须已经失去了重生的机会。他转头看向五眼爬兽，发现小家伙的状态特别奇怪，有点讨厌与根须相连接的巨大根茎。

只见五眼爬兽开始撕咬完好的根须和巨大根茎，怪不得不让他看，原来小家伙长出了牙齿，并且十分锋利，瞬间在根茎上咬出一个洞，不过很快，树洞中出现一种粘稠的液体，很快便将缺口堵住，片刻之后，液体转变成了固体，与先前的根茎外皮一模一样。

五眼爬兽可能知道自己的行为无法对根茎造成伤害，不再继续啃咬，而是顺着根茎向上爬，尖尖的脑袋将覆盖在根茎表面的泥土拱了下来。

阿卓侧了侧身，躲开从上方落下的泥土，心里直乐，希望五眼爬兽最好一直向上爬，帮他开辟出一条通向地表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