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君子之德

出题的男生也是郑永芳的追求者，读的是康复学院临床专业，这个专业是中医药大学里唯一的西医专业，学习也是以西医为主。

他给郑永芳比了个OK的手势，他觉得他出的题目林川一定回答不出来。

林川接到纸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当众念了起来:“333，567，27。”

“啊！这是什么题目？”

“这是电话号码？还是什么密码？”

……

众人议论纷纷，连题目都听不明白。

玄素梅坐在椅子上嘀咕:“哪有问这种问题的？真是欺负人。”

坐在主席台上的校长暗中为林川捏了一把冷汗，这个题目就像道奥数题，或许跟医学根本不搭边。

许鸿捋了一下胡子，露出笑意，大感兴趣，他也想知道这个林川怎么回答。

郑永芳对那个男生出的这道题很是满意，这种题目打破脑袋也不知道呀！

她站起来揶揄道:“林川，不会回答了吧？那就是说明你在吹牛……”

“谁说我不会回答？”林川盯着郑永芳，有些戏谑，“这题很简单，只不过被出题的同学隐去了一些文字。”

“这是烧伤科的烧伤面积九分法计算口诀，原口诀是，头颈面333，手臂肱567，躯干会阴27，还有这位同学没写出的臀为5，足为7，小腿大腿13，21。”

“头颈面333，说的是头颈面体表面积占全身的9％，然后各三等分，而手臂肱567……这位同学，我说的对不对？”

“你——”那个提问的男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就像见鬼了一样。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烧伤医学是专科性学科，在中医教育里面根本没有涉及，林川是个什么怪物，竟然连这个都懂？

大家看到这个男生的表情，就知道林川答对了。

这么刁钻的问题林川都能回答得出来，玄素梅美眸星光闪动，带头鼓掌喝彩，“好！好！”

接着，许多人也跟着鼓起了掌，说实话，如果不是林川够变态，这题他们这些学中医的学生，根本没人能回答得出来。

一个在校的中医学生，谁会没事干去学习根本不要求学的西医知识，而且是烧伤科的。

林川似笑非笑的望着于珊珊和郑永芳，眼神轻蔑，大声叫道：“还有谁？”

全场瞬时安静下来，众人都被林川的气势所摄。

于珊珊脸色变得苍白，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此时的林川似乎不可战胜，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能难住他。

这时，许鸿站了起来，朗声道：“林川，接下来由我来问吧！”

“啊！是许神医！”

“难道许老也要为难林川吗？”

“许老出马，这下林川要糟糕了！”

……

一时间众说纷纭。

许鸿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是值得尊敬的前辈，林川转身对许鸿行了个礼，“许老，您请出题。”

许鸿现在是见猎心喜，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特别有才华的后辈了，近十年来，中医人才凋零啊！

他也想知道，林川到底是不是如校长口中所说的那样惊才绝艳？

于珊珊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没想到许鸿竟然会提问？

“好期待，许老会问什么问题？最好林川回答不出来，这样许老就间接帮助我了！”

许鸿清了清嗓子，问道，“人类进入21世纪之后，传染病此起彼伏，有局部流行，有全球大流行，你如何认识？”

这题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尤其是刚要毕业，还没真正下临床的学生，要回答得很好也不容易。

“好的，许老，咱是学中医的，那么就从中医的角度来理解。”

“传染病，在中医里面大抵属于温病、瘟疫的范畴，早在《黄帝内经》，《素问【表情】四气调神大论》就说‘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温病的概念由来已久。”

“之后，伤寒大行其道，直到明末瘟疫大流行，吴又可在《温疫论》中创立了‘戾气’病因学说，强调温疫与伤寒完全不同，明确指出温疫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并创立了表里九传辨证论治思维模式。”

“再之后，温病四大家发展了吴又可的学术，创立了卫气营血辩证及三焦辩证，其中吴鞠通还创造了现在还广泛运用的实用方剂，如银翘散、桑菊饮、藿香正气水等。”

“总体来看，咱们中医从《黄帝内经》，到张仲景的伤寒，到吴又可的《瘟疫论》，再到吴鞠通的成熟发挥，都说明了中医对传染病，已经拥有了比较完善的预防和治疗体系。”

“尤其早期达原饮的运用，及恢复期的调理，能有效地缩短病程，促进疾病康复，虽然现在传染病的治疗以西医为主，但是咱中医是可以广泛参与的。”林川侃侃而谈。

许鸿手捋胡子，笑吟吟道：“你说的没错，中医药参与传染病的治疗可以减少重症，缩短病程，降低死亡率。”

“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一个是因为21世纪，传染病是人类最大的挑战之一，另一个主要是考你对知识的纵向贯通能力，而你……回答得不错。”

坐在一旁的校长心中一动，许老说不错那就是很看重林川了，许老平时可是很少表扬人的。

“接下来，我再问你一些问题，先背一下汤头歌诀。”

“是，许老！第一首是四君子汤，‘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除却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第二首……”

“停，第二首先不要背，我问你，《汤头歌诀》，为什么第一首是四君子汤？”许鸿突然打断，问道。

“一般认为脾胃乃后天之本，如果脾胃弱自然百病丛生，所以开篇就是补益脾胃的四君子汤，但我不这么认为。”

“哦！那是为什么？”许鸿好奇问道。

“四君子汤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组成，都是药性缓和、温而不燥、补而不峻的中药，堪称中药领域里的翩翩君子。”

林川说着，转身面向台下，视线扫过众人，“这是要告诉我们学中医的，要像君子一样，首重君子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