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长洛直到华阴段,在当地征地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什么事?”
“杨氏的人率众闹事,不愿出让土地。”
“哦,有什么诉求?”
“杨氏族长来长安多日,扬言要见到董事长才会说出自己的诉求。”
“杨妃怎么说?”
“杨董没见他,说他无理取闹。”
杨易伸了个懒腰,把鱼竿拉起来,一尾青鱼挂在鱼钩上,青光闪闪,肥美异常。
摘下鱼,杨易再次下钩。
“你去与他交涉,条件按照原先制定的方案来,若是杨氏族长仍旧不同意,告诉他:某没有耐心跟他掰扯,再胡搅蛮缠,杨氏换一个族长也未尝不可。”
萧伊心中一震,心说董事长威严日重,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一族之长,他现在是想废就废了。
或许是因为他就是杨家人的缘故?他自己想做这个族长?
天下杨氏出华阴,华阴杨氏归东宫。
这句流传甚广的话,足以说明杨氏的影响力。
更何况,前朝灭亡也不过十几年,杨氏依旧保留着强大的军队,以及海量的财富。
杨氏崛起于东周,从杨道的第五代孙杨琪到第十一代孙杨章,七代中有六代重新走上政治舞台,为周王朝的司马、大夫、左将军、等命官;
西汉时杨硕率其八子随刘邦征战,其第六子杨喜因击杀项羽有功封赤泉侯,其他七子皆封将军,杨硕本人封为太史;杨喜第四代孙杨敞也官至宰相,史称“西汉十轮”。
东汉杨震50岁前考究典籍,设馆授学,史称“关西夫子”。后入仕,官到司徒、太尉,为官刚正清廉,史称“清白吏”。其子杨秉、孙杨赐、重孙杨彪,皆能继承震公遗风,且均官至太尉,为东汉“四世三公”。此后历朝历代,华阴杨氏名人辈出。
魏晋时期分掌军国大权的“西晋三杨”杨骏、杨珧、杨济,北魏政权中的公室大族杨播兄弟;完成中国古代史上第二次统一的隋文帝杨坚、杨广父子。
华阴杨氏以其文韬武略,封侯拜相,甚至位极帝王,并涌现出杨修、杨炯等无数才子。
杨氏家风:廉垂四知、清白传家。
但是一个传承久远且依旧尚未衰落的世家,根本就谈不上清白。
清白之家,早就被人家瓜分了。
杨氏现在的族长杨德清,是一个面容高古的中年人。
他的父亲杨虔安,王世充将领、鄫国公,赠大将军。
杨德清,大概是世家族长之中,唯一一个到现在才来长安的人。
或许是自恃身份,或许是碍于面子,毕竟他们杨家是上一个帝国的统治者,现在只是失败者而已。
但是杨德清这个人,毋庸置疑是一个睿智长者。
每一个能做族长的人,都不会是平庸者。
智谋权术绝对样样精通,不比衮衮诸公差哪儿去。
之所以未成出仕,是因为李二跟王世充干架的时候,他爹上赶子帮王世充,导致李二损失了好几位心腹大将,所以就把杨氏直接搁置了。
杨德清一来长安,就积极走动,先是在曲江池通过关系购买了一栋别墅,而后日日在五岳楼宴饮,邀请各方大佬,夜夜笙歌。
也就是曲江池内只允许花魁们献艺,而不允许献媚,否则就不许这座青楼再来曲江池。
要知道,在曲江池献艺,是青楼来钱的途径之一,更是扬名的途径之一,青楼的人,绝不会主动破了这个规矩。
若是不然,保不齐就会出现白日宣淫的事情。
杨易这么规定,是为了保持曲江池的纯洁性,否则曲江池早就成了权贵们的欢场,大唐版的海天盛筵。
“尉迟兄,请满饮此杯。”
杨德清举杯,今日他特意邀请尉迟恭前来赴宴,目的很明显。
作为杨氏族长,他是看不起尉迟恭这种大老粗的,虽然尉迟恭也是官宦出身,但是大家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尉迟恭只是运气好,遇到了李二罢了,否则他现在还是乡下的一个打铁匠呢。
尉迟恭笑呵呵,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豪迈饮酒。
咂摸了一下嘴巴,尉迟恭撇撇嘴,道:“为啥不是台子?某已经数年不饮这种烈酒了。”
杨德清嘴角扯了一下,这可是兰陵美酒,价值不菲,也是五岳楼中最好的美酒之一。
你说的那台子,除了你们这些大股东每个月有那么几箱,其他人哪有机会接触?
杨德清也喝过台子,还是花重金求购来的,那种滋味,着实不是清淡的兰陵酒能比的。
可惜那酒就算是在五岳楼也没有出售,这里出售的,只是寻常美酒。
这对那些酒商来说是好事,毕竟若是台子大批量销售,他们的市场可就会被抢占不知多少。
“尉迟兄,美酒难得,某倒是想以美酒款待,却没有渠道呀。”
杨德清表示很尴尬,没想到这个大老粗一点当客人的觉悟都没有。
尉迟恭操起酒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巴,一脸无趣的道:“着实没滋味,你这老头,还有话说吗?没有的话,某就回去了,家里的台子泡人参还等着某呢。”
杨德清面色涨红,这是明目张胆的瞧不起人呐。
“尉迟兄莫要着急。”杨德清连忙说道:“某请了平康坊诸位花魁,请尉迟兄欣赏歌舞。”
尉迟恭撇了撇嘴,道:“算了吧,某更喜欢在平康坊跟花魁厮混,歌舞有什么好看的。”
说罢,他起身就走。
杨德清捏着杯子,脸色铁青,他身后的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儒雅中年人。
“二兄,此獠过于猖狂,不必废心思了。”
杨德清黑着脸,道:“尉迟恭此人看似粗疏,其实内藏锦绣,咱们都被他骗了,他比程咬金那种奸滑之人更不好对付。”
奸滑之人你可以用计谋,但是这种一力破万法的路子,你没有任何办法。
杨德清继续道:“咱们那位族妹,还是不愿意相见吗?”
杨德裔叹了口气,说道:“她宁愿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杨易,也不愿把手中的股份交给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