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扶苏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蒙恬已经押着张秀赶了过来。
看到扶苏,张秀竟然露出了笑脸。
“扶苏公子,好久不见,真是如隔三秋啊。”
他明知道扶苏暂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明显放肆了不少。
就在他看清了扶苏身上的衣服之后,突然吃惊的说道,
“龙袍,难道你已经做了大秦的皇帝,那嬴政是不是已经死了,我们的仇总算报一半了。”
没错,张秀果然看的真切,自从登基之后,扶苏就穿上了这件只属于皇帝的服饰。
一条黑龙在黄色的金丝花边簇拥下,显得威武庄严,活灵活现。
当着扶苏的面儿却幸灾乐祸于嬴政之死,这不长眼的张秀,还看不到禁军正抬着嬴政的龙体,真是作死做到家了。
蒙恬见他说话如此嚣张,使劲拉紧了绳索,咬牙切齿的说道,“大胆刁民,竟敢多次侮辱我大秦开国之主,看我不砍下你的狗头。”
“哎呦,哎哟,疼死我了。”张秀痛得直叫唤,活像一条被打的野狗。
扶苏瞪了张秀一眼,又指了指被塞住嘴的徐市,“没事,他不是爱说嘛,正好我父皇在骊山寂寞,把他也拉去殉葬,还能热闹一些,三个人没事还能玩玩扑克牌啥的。”
张秀这才假装不经意的瞥了徐市一眼。
这一眼暴露出张秀对见到徐市的惊讶和意外。
他万万没想到,徐市还没来得及见到张良就被扶苏抓获了,这也导致了张秀在泾阳劫杀嬴政时被扶苏擒获。
由于没有得到徐市刺杀嬴政成功的消息,张良并不清楚嬴政是否已经被害。
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他才会派自己的弟弟张秀亲自出马,在泾阳设伏,企图用弩箭射杀嬴政。
这一切的失误操作,全因扶苏擒住了徐市,导致了信息不对等,让张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这该死的扶苏,将信息链最重要的一环,生生切断了。
想到这里,张秀将牙齿咬得咯咯响。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被捕,更不会来到这里,还要给嬴政这个暴君陪葬。
但张秀知道,不能暴露自己认识徐市这一事实,不然哥哥张良的计划,就会全盘皆输。
嬴政已死,大秦已经是强弩之末,马上就要土崩瓦解。
张秀心里清楚,谋划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就算牺牲自己,也不能让哥哥的心血白白浪费。
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在扶苏面前,假装第一次见到徐市,表现出看到一个陌生人该有的样子。
而他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扶苏用手指徐市的目的就是看看张秀的反应,就是借此判断这两人是否认识。
张秀的这一反应,正中扶苏下怀。
这下扶苏终于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熟识的。
那么张良就是参与杀害嬴政的幕后凶手之一,应该还是出谋划策的主犯。
由此看来,徐市、张秀之辈,根本没什么值得怜悯之处,说白了这些人统统该死。
扶苏越来越意识到,在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面前,根本没有善恶对错,谁的拳头硬,谁的势力大,就是正义的一方。
胜者为王,只有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统治这个时代。
所以扶苏真有心让这些被自己打败的弱者,为嬴政殉葬,殉葬这个强者的落幕。
显然,张秀并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为仇人陪葬,“嬴政杀我族人,灭我国家,你们让我陪葬,就不怕我把他挫骨扬灰,毁尸灭迹吗?”
这小子竟然用摧毁嬴政的尸体来威胁扶苏,真是作死小能手。
“再给你十个胆,我谅你也不敢这么做。”扶苏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就带着队伍朝骊山方向奔去。
虽然看不到扶苏的表情,但张秀能感觉到比北风更刺骨的寒意,仿佛将他丢进深不见底的冰窖一样令人绝望。
看着禁军抬着的担架,徐市跟张秀使了个眼色,大步跟上了前进的队伍。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秀一头雾水,并不能理会徐市的暗示,压低声音问道。
徐市仰面朝天,甚至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怎么就碰到这么个大笨蛋。
其实不管他们怎么演,在扶苏眼里,这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蹦跶也是死路一条,只是早晚的事儿。
此刻,他根本不在乎这两人如何挤眉弄眼,就算他们能合计出什么,只要到了骊山陵墓,就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
已经快五更天了,东方开始发白发亮,星星和月亮也变得黯淡无光。
天快亮了。
扶苏领着队伍终于到了骊山脚下。
“嘎嘎嘎。”突然几只不知名的大鸟从扶苏头顶掠过,朝着陵墓深处飞去。
空气中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
“立刻停下来,戒备。”扶苏一声令下。
如此重的血腥味,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难道骊山陵墓也被攻破了,敌军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扶苏已经感觉到这队人马来势汹汹,而且意图极具迷惑性。
来都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进到陵园里一探究竟。
“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应敌。”扶苏率先拔出宝剑,握在手中。
禁军立刻将担架放到一旁,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蒙恬也将张秀、徐市拉到隐蔽处,绑在了一棵大树上。
“把张秀的嘴也堵上,免得这货猪叫,引起敌人注意。”扶苏自然不放心这个话痨,特意叮嘱蒙恬。
可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用的东西,蒙恬只得脱下战靴,将裹脚的布条抽了出来。
这东西刚一拿到张秀面前,他就开始不停地呕吐。
毕竟,像蒙恬这种大汉,奔波行走,脚汗味儿都比较冲。
别说张秀这样的富家公子受不了,就连几个禁军都不自觉的捂住了鼻子。
“不用了,蒙将军,真的不用麻烦了,天气怪冷的你再冻伤了腿脚,犯不上,我保证不叫还不行吗?”
张秀一边呕吐,一边极力劝说蒙恬打消念头。
“赶紧塞上。”扶苏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多嘴的家伙,立刻催促蒙恬。
“嗖”一声,布条瞬间堵住了张秀半张着的嘴巴里。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
张秀也翻起了白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