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别

文八在村里的日子已过去大半，每天重复着钓鱼砍柴的日常生活。他也习惯了早出晚归，即便大多数时候身体确实有些顶不住。

这天，临近离开。

他首先通知给了小老大，但忘记了对方是个大嘴巴，以至于在走之前被全村人抓捕了。

日常坐在屋内不爱露面的老太也对着自己表示，再留一晚跟村里人享受完篝火会后再走也不迟。

毕竟文八的计划是打算当天上午就走，忙着回去实际操练。

现在老太难得又对着他请求，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也白嫖了人家这么久。最后只剩下点头答应就立马被拉去了对方的屋子内。

只见老太盘腿坐在地上说：“我们村不常来外人，看小伙子你骨骼惊奇。我就给你说些往事罢。”

“关于无止村的开发计划，并不是所有村民都排斥。当时计划停止后，有部分人心生埋怨，说我不肯接受新改变，村就一天没有出路，他们也不可能跟着发财致富。

“矛盾持续得久，最后只有部分人选择留在村里，一同守护家园不被践踏。这承诺直到自己去世为止。”说完老太的手一直在抖。

她如今早已确定好将村长的位置交给小老大。

文八坐在对面，从老太的话语中能感觉她很爱自己的家园。毕竟在大多数人都选择离开时，她镇守在原地。

两人无言地对视着，她在桌子下方的抽屉内拿出一个东西给了自己。

老太说在无止村，将装有豌豆花粉的荷包送给别人会带来好运。

他收下礼物，从未听说过这种寓意，但也感谢对方的祝福。

一到晚上，囤积在仓库的多余木柴终于得到利用，原本比较清冷的村里燃起了篝火。这种时候也少不了好吃的，白胡子老头拿出几条最肥美的鱼烤在架上，村民们都坐在火堆边上说说笑笑。

文八坐在人群的最中间，他不记得在多少年前看过这幅场景，抬头向上看天上挂着星，换作是在城市里，早已被闪耀的灯光照得不见踪影。

即便只有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他也很感谢这里的人对自己的包容与教导。

一群人享用过大鱼后，拉手围着火堆转圈和大笑。这一刻，文八的内心是不舍的，他也对自己开始将无止村视作荒郊野外的想法而感到内疚。

结尾一场不算盛大的晚会结束，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回了家。

只剩下还未完全熄灭的烟火在灰烬中想着复燃。

一夜好梦，醒来打开门周围雾气缭绕，一片死寂。

文八推开门的一瞬间只觉得骨头冷。

他原想在走之前和大家再打声招呼离开，可现在没有见着任何人的身影。

“你醒了就赶紧下山罢！”从雾中慢慢走来的小老大说道。

文八觉得有些奇怪，他后退了几步，没注意被什么东西绊着摔了个跟头。

“啊！什么砖头好硬！擦着手了！”此时站起来的文八一看才知道是被墓碑绊着了，接着又转了一圈才发现他身在墓群中。

“有些不可思议吧？”被雾挡着脸的小老大站在前面，文八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堆疑惑的想法围绕着他，这时汀跳了出来说：“你这半月经过的事都是幻象。”

文八皱着眉，他不明白这又是几个意思。

顺着汀的话，小老大开始解释道：“无止村的人早都死了，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早在11年前老太拒绝市长后，对方故意隔了一周再找来特殊者屠杀还住在无止村的人。

“有些还活着的村民要不逃跑或者老死，而当时的老太身受重伤将我藏在柴房里没有被发现，才有了我守在这里11年的理由。

“遇见你昏倒在地的那天我本来都准备离开，但是你的小猫告诉我他有个方法能让无止村的人以灵魂体的状态再次复苏，但这只有15天的时间。

“我当时很好奇问它为何要这样做。它告诉我一是帮助文八提升，二是完成我未了的心愿。”说完小老大低下了头。

听完文八并不觉得有多意外，因为周围的人并不是假的，他们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再活一次罢了。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和裤兜里的荷包都是真的，这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汀甩甩尾巴说：“看来你能明白就好，大家都没有恶意，同时完成两个人的心愿也并不难。只不过将你一直蒙在鼓里有些抱歉。”

文八并未觉得有被欺骗的感觉，不论是人也好还是魂也罢都没有关系。最后他还走到墓群中磕了几个头。

“我猜他们也会在背后继续默默支持着你。”小老大看见文八的行为有些感慨，他离开的当日也是这么做的，现在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虽然没有把家园打造得多么完美，但也花费了11年的时间来帮救自己的老太完成了心愿。

两人做好一系列的准备，随着来时的路下山，出了村雾散去天空也变得晴朗。

彼此站在山下的分岔路口，文八问道：“你以后准备干什么？想去哪里？”

小老大的回答是，他想去新的城市生活，去看新的风景。不过，在每个不同的城市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累了就休息，好了就继续出发，等往后想安顿了就找个合适的人谈恋爱到结婚。

文八听完朝他笑了笑，心想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场道别结束后，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别。

“我是该笑着感谢你还是哭着感谢你，这段时间让我与一群特殊的人相处。”文八对站在肩膀上汀说道。

“不用，回家多请我吃一些美食就行。”原本它以为这件事败露以后，对方肯定要找自己埋怨大半天，现在看来这小子有些懂事了。

文八坐在回城的大巴车上，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无止村的经历，他们的情谊永存。

无止山的深处，开始被文八拨开的草丛将写有无止村石碑的字遮住，仿佛等着下一个有缘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