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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周西南,已经连续多日的风雪似乎并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连续几年的饥荒,让百姓苦不堪言,村里四周山上的那些草树光秃秃地立着,为了果腹的平民百姓再次上山,却连树叶草根都再难寻到。
一对面黄肌瘦姐弟,衣着单薄,在满是积雪的山上四处寻找,希望能在厚厚的积雪下,找到其他人留下的野菜。
忽然间,个头有些高的女孩高兴地在土里抛出了一只竹鼠,女孩激动地将竹鼠举起来,满眼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秋生,秋生,你看,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名叫秋生的孩子还在地上四处刨着雪,一听到姐姐叫自己,一抬头,看见了那只肥胖的竹鼠,咧嘴笑了。
在雪地里睡觉的竹鼠迷迷糊糊的就被女孩提了起来,在女孩手上晃悠了一下之后,似乎是被寒冷的风给吹醒了,一个激灵,开始挣扎了起来。
女孩没留意,不小心被竹鼠咬了一口,女孩手腕一疼,就将竹鼠给扔开了,脱了手的竹鼠就很快就没了踪影。
女孩看着到手的肥肉飞了,一想到这可能是他们几个月唯一一次能吃肉的机会,就这么让自己给丢了,忍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秋生看着姐姐被竹鼠咬了坐在地上哭泣,心里一紧张,以为是姐姐被竹鼠咬得狠了。
便立马上去安慰,“小翠姐别哭,别哭哈,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了。”
名叫小翠的女孩抽泣着将自己的手抬起来给弟弟看,秋生看着那个微小的伤口上还有齿印,心里立马放松了些,拍着小翠单薄的背安慰道,“姐姐别怕,没事的,只是个小伤口而已,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小翠却依旧哭泣着,“不是,秋生,那个,我,我把我们的肉放跑了,呜呜呜呜,肉,我们的肉,呜呜。”
秋生一听,才明白过来自己姐姐是好久没吃过肉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却就这么让自己放跑了。
便继续耐着性子安慰姐姐,“姐姐莫怕,不就是肉嘛,简单得很,弟弟会弄到的。”
还在哭泣的小翠听到弟弟的话,忍住了哭声,还有些抽泣,张大了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弟弟,“真的吗,真的很容易就能有肉了吗?”
秋生看着自己姐姐终于不哭了,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胸脯,“那当然,弟弟我今天肯定能弄到肉。”
小翠一听,眯着双眼灿烂一笑,“真的!太好了,今天有肉吃了!”
此时的秋生眼角却没再看自己姐姐,而是看向了一边赵员外家的那片被雪压着,却难掩郁郁葱葱的山林。
秋生一思索,稳住了还在开心有肉吃的姐姐,“姐姐,你先回家热热水,将家里的那些米先准备好,弟弟回头就把肉带回来,我们晚上喝肉汤!”
小翠一听弟弟的话,一点头,开开心心的就往家里跑,秋生看着姐姐有些激动,在后面连忙让姐姐走慢一些。
看着已经远去的姐姐,秋生心里一狠,慢慢地向赵员外家的山林摸去。
赵员外原来是大周朝堂的一位户部官员,专门管钱财,在朝堂上凭借职位便利,收了不少好东西,也结交了不少人脉。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赵员外就辞官归乡,在周边买了不少地,就这么打算在大周这个西南偏角颐养天年了。
可赵员外刚到没多久,这边就连续几年闹灾荒,一年到头不是旱灾就是刮风暴雨,将整个西南的百姓收成折腾得一年不如一年。
而今镇守在这边的陆松王爷却被派去东南方去驻扎,又迟迟不见朝廷拨款赈灾,这赵员外心里是越发没底,总感觉这个西南像是要变天了。
秋生不懂什么朝堂什么边疆,他只知道赵员外的山林一直不准百姓私自进去,在他的山口处,有好几个擅自闯进去的倒霉蛋被吊死在那里,而现在秋生在小心翼翼尝试躲避那些巡山的家丁。
也不知道是秋生运气好,还是现在天太冷没谁愿意出来,秋生进去连着走了好久,都没遇到一个家丁。
随即在慢慢往前探的过程中,秋生听到了一边的草丛里有动静,便拿着一根在路上捡的棍子为自己壮胆,慢慢地靠近。
随着秋生的慢慢靠近,草丛里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似乎是草丛里的东西感觉到了秋生的接近,更加卖力的闹出动静。
秋生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最后靠近草丛的时候,秋生发现了一只白色狐狸在叼着一个已经死掉了兔子。
兔子的脚似乎是被绳子套上了,使得狐狸怎么也拖不走。
眼看秋生接近,狐狸非但没走,还在原地对着秋生呲牙,秋生看着狐狸胆子这么大,一时间还真被唬住了,一边的草丛中突然传来几个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有几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冲出来,向大狐狸乞奶。
秋生瞬间有些愣神,大狐狸又一口咬住兔子打算离开,却又因为兔子脚上的绳子而只能在原地使劲。
秋生慢慢地将棍子放下,尽力的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而后秋生在自己腰上拿出了一个用藤条绑着石子的短棍,短棍上的石头被敲打的很锋利,这是秋生上山刨食的工具。
秋生尽力地让自己的动作慢下来,而后慢慢用手拿稳兔子,用自己的石斧将兔子磨成两半。
最终狐狸带着一半的兔子肉,回头看了看秋生,而后转身带着自己的孩子跑了。
而秋生,也满意地拿着半只兔子,自己用雪将兔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此时在树上,观望孩子许久的一个白面书生噗嗤一笑,“这小孩子,还怪有意思的。”
秋生出山,将兔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路上还特地抱了些干草和柴来遮住自己的胸口。
终于回到村里,秋生身上的衣物却也破破烂烂,有一只裤腿甚至都没了,在这个严寒的冬天,秋生的小腿冻得发紫。
在村口有一群混混专门守着他们这群上山回来的人,专门为他们这群孩子要过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