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异常

天际落日斜阳，为圣殿的殿宇楼阁披上了一层绯色薄纱，令这座北域深处的武道圣地，恍惚间，好似多了一丝神秘的面纱。

齐天元身形一闪，在明心殿之外的石碑上扫了一眼，脚步不停，径直走进了其中。

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殿堂，齐天元看到了大殿中央那块归墟巨石上传来的武道韵律，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这是怎么回事？弘泽师弟并没有出来？”

话音刚落，齐天元身侧虚空，陡然泛起了一丝波动。

下一刻，神色肃穆的惜雨，直接从虚空涟漪中走出。

望着归墟巨石上，散发出来的武道韵律越发浩大，惜雨朝着明心殿四周的壁画，点出一道玄妙灵光。

刹那之间，那些早已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斑驳的壁画，好似活了过来，一阵阵玄妙的道韵自其中溢出，转瞬间，便将整座明心殿彻底封印。

做完了这一切，惜雨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倒是令一旁的齐天元甚为不解。

“惜雨师叔，您这是……”

说话间，齐天元下意识地指了指弥漫大殿的武道灵韵，一双大眼中，尽是不解之意。

“天元师侄，归墟真灵将要走出归墟洞天。”

惜雨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让齐天元心中一惊。

要知道，自从最后一代圣殿之主用无上修为与神通开辟出归墟洞天，并创造出归墟真灵后。

这万载岁月来，归墟真灵出现在大天地之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更是因为归墟真灵并非天荒大陆天道孕育，每一次显化在大天地中，都会引起天道的强烈反应。

齐天元也是熟读圣殿藏经阁中各种秘辛之人。

他心中十分清楚，每一次归墟真灵现身大天地，必然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甚至可能是影响到圣殿的生死存亡的大事。

“惜雨师叔，此事是否需要通知师尊过来。”

“不用。”

听着齐天元的提议，惜雨本能地反驳道。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齐天元那变幻不定的脸色，心中轻叹一声，耐着性子解释道：

“天元，而今你师尊正处在闭关的关键时刻，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再说，本座利用上代殿主遗留下的阵法禁制，已经将明心殿彻底封印。”

“即便是归墟真灵现身天荒大天地，也能暂时隔绝天道感应。”

说话间，归墟巨石上的武道灵韵越发浓郁。

转瞬之间，整个明心殿中，已然被最为纯粹的武道灵韵充斥，更有丝丝缕缕的云霞白雾，遮挡了二人的视线与灵觉。

“归墟真灵，见过圣殿惜雨长老。”

突然间，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入了惜雨和齐天元二人耳中，令他们二人神色猛然一怔。

待到白雾云霞散去，惜雨望着一袭白色长袍上，沾染的朵朵血梅，神色更是万古不变的归墟真灵，她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弟子惜雨，见过归墟真灵。”

“弟子齐天元，见过归墟真灵。”

见到惜雨眼角的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归墟真灵面色上的淡漠，在这一刻，似乎也稍微柔和了几分。

这一幕，让一直严阵以待的齐天元，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目光更是在归墟真灵与惜雨之间，不断来回流转。

“归墟前辈，不知到底是出了何事，居然劳动您再次走出归墟洞天？”

说话间，惜雨还不忘朝着归墟真灵身后的归墟巨石望去。

始终没有见到卫弘泽从归墟洞天中走出，惜雨心中莫名浮现出一缕担忧之色。

惜雨这一问，顿时让齐天元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归墟真灵，他一双剑眉，也是逐渐皱起。

看着惜雨和齐天元两人脸上那隐藏的担忧之色，归墟真灵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罕见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

敏锐捕捉到归墟真灵神色中一闪即逝的迟疑，惜雨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惜雨长老，这混沌之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归墟真灵话音刚落，还不待惜雨询问，一直沉默不言的齐天元顿时眉头大皱，也顾不得其他，急声询问道：

“归墟前辈，您说什么？”

“弘泽师弟出事了？这怎么可能？”

平复了心神灵台的悸动，惜雨重新恢复了圣殿第一智者的清冷，扫过同样心神震动的齐天元，低喝道：

“天元，不得对归墟前辈无礼，退下。”

旋即，惜雨转头盯着神色木然的归墟真灵，沉默了几许后，沉声道：

“归墟前辈，还请告知弟子，混沌之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惜雨那肃穆的神色，归墟真灵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最终只是罕见地叹了口气。

“尔等自己看吧。”

说罢，归墟真灵大袖一甩，身后的归墟巨石轻轻一震，一道身影徐徐从巨石中浮现而出。

盯着地上双目紧闭，周身气息起伏不定，口中更是不断低语呢喃的卫弘泽，惜雨和齐天元两人面面相觑，神色间都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二人都是经历过归墟洞天中的种种玄奇之事，更是明白，归墟洞天乃是助武道修士快速凝练武道真意，蕴养胸中一口任侠之气的玄妙所在。

只是，齐天元与惜雨二人看着此时的卫弘泽，却明显感觉到，他体内并未有丝毫的武道真意，更是没有所谓的任侠之气。

一时间，二人齐齐朝着一旁束手而立的归墟真灵看去。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弟子感觉到这小家伙的心神在剧烈波动，体内更是没有丝毫的武道真意凝聚？”

听着惜雨的疑问，归墟真灵淡漠的神色中，也是浮现出一丝狐疑。

“吾并不知晓。”

“这混沌之体进入归墟洞天之后，吾便在其身旁护道，更是带他经历了归墟洞天中的诸多时光碎片中的场景。”

说到这里，归墟真灵微微一顿，好似在回忆一般。

好半晌，才继续说道：

“随着我等不断游走在各个时光碎片中，吾察觉到混沌之体的心神，逐渐震颤。”

“隐约之间，他更是有些抗拒归墟洞天中，武道真意的凝聚。”

“直到刚才，混沌之体的心神之力彻底耗尽，吾不得不中断洞天中的武道真意凝聚，令其神魂回归肉身。”

言及于此，归墟真灵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眉头紧皱的卫弘泽，沉声道：

“谁知，混沌之体的神魂回归肉身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隐约的雷霆之声，自明心殿外传来，顿时令归墟真灵神色一沉。

“惜雨长老，吾不能在天荒大陆久留，这混沌之体，吾便交还给你了。”

归墟真灵说罢，消瘦的身躯，顿时化作漫天白色云雾，消失在了归墟巨石中。

神识扫过明心殿外逐渐散去的雷鸣，惜雨一双凤目，最终看向了地上眉头紧皱的卫弘泽。

许久之后，惜雨淡淡道：

“天元，将混沌之体带回寒烟楼，小心不可让其他人发现，本座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知道惜雨心头在思索着什么，转身撤去了明心殿中的阵法禁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