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的劲头已然势不可挡,我拉动枪栓,调整身位,准备在倒地的一瞬间先发制人。
此时我已经仰面朝天做好了倒下的准备,可是突然,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样,下落的势头瞬间消失了。
我扭头一看才发现是小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见我要倒立马一只手扶住了我,而另一只手将我脱手还未掉落的工兵铲给抓住了。
与此同时大壮动作也非常迅速,一个箭步冲到我的身边,用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前胸的衣服,配合着小哥向上托的力道,一把将我抓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间,站定后我立刻调整状态,半蹲了下来。
小哥原本冷漠的脸上也显出了紧张的神色,并不是说小哥本领不够高,而是我和大壮拖了他的后腿。
小哥的体质原本就是这些毒虫无法近身的,再加上他身手了得,想要穿过这满是蚰蜒的石道可以说是来去自如了。
但是我和大壮不行啊,倘若稍有差池,惊动了石壁上的蚰蜒群,那我俩恐怕就要变成这群蚰蜒冬眠后的第一顿早饭了。
小哥看着我挑了挑眉毛,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
我知道他这是在问我,是否需要坐下来休息休息,连忙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快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经过刚刚的变故,我心有余悸,往后的路程再不敢有丝毫大意,紧紧地跟在小哥的身后前行。
走着走着,突然三人听到一声响亮的声音,是从我的身后发出的。
这声音本就不弱,再加上石道空旷悠长,那声响竟然产生了回音,在石道中不绝于耳。
我立马停下来紧张地往后看,担心身后大壮的情况,待我扭头看时,却发现大壮正一脸的不好意思,低着头,憋着笑,一言不发。
“什么情况?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我低声询问大壮,结果听到大壮说这声响是他发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儿没气死过去。
“不好意思啊两位兄弟,我寻思咱们的干粮得省着点儿吃,所以早上就只吃了两块豆饼,然后灌了个水饱。结果水和豆饼起了反应,我这肚子里全是气,刚刚一个没忍住,泄了气了。”
我既是无奈又觉得好笑,大壮本想节省物资,可没成想好心办了坏事。
我虽然心中恼火,却也不便发作,只能摇了摇头安慰他不打紧。
谁知就在我准备转身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从头顶落下来一些石头碎渣和灰尘来,紧接着大壮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的头上。
我心说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了,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还有完没完了。
等我抬头看的时候,也被吓得彻底呆在了原地。
那石壁顶部盘踞的蚰蜒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犹如小牛犊子的大蚰蜒王,此时正上身悬空地倒挂在我的头顶。
小哥大叫了一声快跑,我和大壮二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拖着工兵铲挎着突击步枪往前方跑去。
眼下的情况十分危急,已经容不得我们还像之前一样轻手轻脚了,这蚰蜒王醒了之后,附近的其他蚰蜒也都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
一传十十传百,没等我们冲出石道,整个蚰蜒群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耳中只听见窸窸窣窣爬动的声响,以及连成片的甲片摩擦的声音。
我们正向里面跑着,距离古洞的入口只有短短的几十米的距离了,可是前面全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壮折了一下荧光棒,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面扔去。
借着荧光棒明亮的光线,众人这才看到。
原来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是蚰蜒从墙壁上掉下来所发出的,此时前路已经铺满了蚰蜒,丝毫没有落脚的地方。
大壮见状赶忙回头准备冲出去另做打算,可是回头一看小哥便叹了口气说道:
“不行了,撤退的路也被堵死了。”
我一听,顿时心灰意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被歪嘴儿那摇摇欲坠的破草屋砸死呢,被这蚰蜒咬死可难受太多了。
这蚰蜒和蜘蛛、毒蛇等并称为五毒,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小的蚰蜒爱钻人耳朵,而如此大的蚰蜓虽然钻不进去耳朵,但是头上的两个毒颚却更是棘手。
“他奶奶的,玩儿鹰的难道还会被麻雀啄了眼不成!尝尝你壮爷的厉害。”
大壮大喊着给自己壮声势,紧接着从背包中抓出三四个手榴弹来。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便拉开了拉环向着前面堵着通道的蚰蜒堆扔了出去。
我心中一惊,不久前才刚说行动之前商量一下,大壮这就给抛在脑后了。
在山洞中引爆手榴弹,一旦爆炸威力过大,很容易导致山洞坍塌,到时候被活埋依旧是个死。
不过既然炸都炸了,而且此时情况危急,已经无暇再去埋怨大壮了。
我和小哥也急忙抬起突击步枪,填装弹药之后,朝着蚰蜒就是一顿突突。
其实大壮刚刚那几枚手榴弹的威力很大,爆炸声差点儿把我的耳膜震破了,好在我提前捂住了耳朵,不过饶是如此耳朵还是嗡嗡的半天缓不过来。
前面石道上的小蚰蜒已经被炸死很多了,剩下的在我们的步枪扫射之下也殒命当场。
见前路通了,我夸了大壮一句干得好,紧接着便跟着小哥向着前方冲去。
却不想身边的大壮发出了哎呦的一声,紧接着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我急忙拉了小哥一把,随即看向大壮消失的方向,却发现大壮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蚰蜒王抓住了。
蚰蜒王用那对毒颚死死地钳着大壮的裤腰,将他一下子抬了起来,随即疯狂地甩动着头部。
我看得目瞪口呆,手脚冰凉,心说这蚰蜒王的力气可真大啊,若是松了口将大壮甩出去,大壮哪里还有命在了。
一个愣神的功夫,小哥便从我的身后冲了出去,手里倒握着古刀。
快跑了几步,然后借着势头蹬着石壁,三两下便跳到了蚰蜒王的头上。
许是经历的突发状况太多了,我的神经已经变得麻木了,看到小哥身手如此了得,却也并不太吃惊。
你别说小哥身手矫健犹如猿猴,他就是生出翅膀如鸟儿一样能御风飞行,我都不会奇怪吃惊的。
大壮大喊着救命,我听得心头发紧,因为担心子弹误伤大壮和小哥,便将火力点集中在蚰蜒的下半身。
可是任凭火力再猛,那蚰蜒的腹甲竟然犹如钢板一样,丝毫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不知是被大壮吵得闹心,还是被我这突击步枪打得烦躁,蚰蜒猛地一甩头,将大壮向我甩了过来。
我见状本能地想要躲开,可是一想到我若是就此躲开的话,大壮非摔得头破血流不可,虽然大壮平时是有些聒噪,不过毕竟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想着我便伸出手来,准备接住蚰蜒的这一记肉蛋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