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面结冰轮胎打滑,车子行驶得愈发艰难,最后我们不得不弃车徒步往山上走,带着大包小裹的一大堆东西。
这里不像以前还有很多猎人,如今算得上是人迹罕至了。我们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直接将枪支弹药都背在了身上。
然后从路边找来几块大木板,将桶装水全都放在上面,拴好绳子固定,然后由我们三个轮流往前面拉着走。
我疑惑地问小哥,“咱们带这么多水干嘛啊,难道是打算淹死那洞中的狐仙不成?”
大壮也是怨声载道,一边吭哧吭哧地在我身后推着木板,一边抱怨道:
“小哥,你这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总喜欢故作神秘,你就把其中的缘由说给我们听又能怎样呢,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小旭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我一听大壮拿小旭说事儿,不禁感叹大壮这家伙竟然开始长脑子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看得出小哥对小旭也是有些好感的,如今故意拿小旭激他,想必这下他再也憋不住了。
果然,一听大壮搬出了小旭,小哥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我俩,随即说道:
“这桶装水自有妙用,青牛山常年大雪封山,想来那位于山坳的狐仙洞都已经被一层层的雪覆盖住了,上面新落下的雪倒是不足为虑,但是下面的雪恐怕是已经被压成冰壳了。”
小哥走到前面边用木枝探路边说:
“如果用咱们带的工兵铲和镐头凿,不知道要凿到什么时候。而且你父亲华爷已经准备好了粗盐,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将粗盐倒在冰壳上,再倒上水,从而降低冰点,这样我们的进度还能快些。”
听完小哥的解释,我和大壮这才恍然大悟,真没想到我老爹竟然如此心思缜密,连这些都已经想到了。
反观我和大壮,出发前一宿还在馆子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完全不像是要盗墓的人,想到此处,不禁自叹不如。
三个人轮换着拉那木板,每个人都负重前行,再加上雪深及腰的山路,走走停停,用了将近半天的时间才终于是到了这山坳处,再看天边,太阳已经西斜了。
大壮本打算直接赶工,争取在天亮之前进入到这山坳的古洞中去,却被我和小哥否决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即便是趁着天黑打穿冰壳,人也都已经困乏得不行了,一旦遇到危险根本没有精力应对,我们暂且在这儿扎营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动手,也不会迟太久。”
大壮听我这么一说似乎觉得也有道理,而且已经到了这儿了,还怕那古洞中的宝贝跑了不成,便也答应了下来。
三人很快就扎好了帐篷,小哥眼尖,竟然发现了雪地中和白雪融为一体的白兔,抽出腰间古刀便向那兔子射了过去,白兔中刀飙出好多血来,随即倒地不起。
看着小哥提着兔子回来,大壮可高兴坏了,本以为今晚开始就得豆饼干粮果腹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吃到野兔这样的野味,美得不行,当下便掏出水壶灌了两口水。
我一看大壮的举动,便觉得可疑,一把夺过大壮的水壶凑近闻了闻,白酒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水壶竟然又让大壮给灌上白酒了。
我刚想骂大壮狗改不了吃屎,随即看向一旁的白雪,这雪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水,反倒是白酒很稀缺,而且白酒还能帮我们抵御寒冷。没想到大壮此番竟然还弄拙成巧了。
我举起水壶喝了两口,然后递给了小哥,小哥说自己不渴,我坚持让他喝上两口,他喝完也瞬间明白笑了起来。
酒精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困乏之感一下就上来了,小哥用捡来的木枝生起了火,将兔子简单地清理收拾了一下,烤好之后我们三个便风卷残云地吃了晚饭。
帐篷搭建得非常牢固,我们分睡两个帐篷,我和大壮睡一个帐篷,小哥自己睡另一个帐篷。
这样既没有那么拥挤,而且一个帐篷出事了还有另外一个帐篷的人想办法搭救。
虽然这青牛山上已经没什么活物了,不过之前发现的白兔,还是让我们不得不提防猛兽的侵扰,安排好了守夜的时间,小哥便和大壮各自睡去了。
这两次盗墓活动下来,身体的困乏加上心中的压力,已经让我对盗斗有了些许的抵触的情绪。
九死一生的情况多到犹如家常便饭,而且我本就是不像大壮那样看重金银财宝,心中生出一丝退意,想着处理完周家诅咒的事情,就再也不接触这个行当了。
月亮被云层笼罩,周围一片漆黑,没什么可看的风景,我便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的火堆出神。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响,我警惕地握紧手中的突击步枪,转身看去发现竟然是小哥。
见小哥一言不发坐到了我的身边,我以为他是口渴了,便将装着水的水壶递给他说道:
“这么晚还没睡觉啊?距离下一班岗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等我困了再去叫你。”
小哥接过水壶,却并没有喝,而是放到了一旁,看着火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关于周家诅咒的事情,其实我也知道一些情况。”
我见小哥终于开口了,心下好奇他会说些什么,当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顿时来了精神,困意全无。
“此话当真?连我父亲都知之甚少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小哥转头看向我,他的脸一面隐没在黑暗之中,一面又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看上去竟然有些诡异。
“你过世的爷爷曾经跟我谈论过,我先前几番进入诡湖也都是受你爷爷之托,去调查情况的。或许你爷爷早就打算在他归天之后让你来完成这个使命,又担心你一个人独木难支,才让我了解情况后帮你一把。”
我脸色为之一变,除了震惊之外还有对小哥身世的好奇。这么重要的事情爷爷都是在死后才告诉我们父子二人的,而背地里竟然跟小哥和盘托出并让他着手准备,难道我父子二人还不如一个外人可靠?
同时小哥的身世也像个巨大的谜团一样,诡湖之后我也曾找老爹询问过小哥的事情,但是我老爹也并不清楚,只是说小哥是一个值得周家信任的人,可是我又怎么能够信任一个我对他一无所知的人呢。
小哥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事情该到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的,周家诅咒的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到那时,关于我的很多事情你都会明白的。”
小哥说完,便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算了下换岗的时间,随即说道:“接下来换我了,你去休息吧。”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往帐篷走去,却听身后的小哥低声嘟囔了一句,山上的风虽然大,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话语中的信息。
小哥说的是:“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了,除非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将齿轮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