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走到一旁的耳室门前,轻轻地推了一下,将关闭着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大小容一人进出,然后将绳子拴着的老鼠朝着里面一甩,然后将煤油灯凑近了门缝。
我和老爹屏气凝神,仔细观看着耳室中的那只老鼠的反应。
透过门缝看去,那老鼠在耳室中四处张望着,看看这儿瞧瞧那儿的,跟我这个新手一样对耳室充满了好奇。
老爹手中的绳索随着老鼠的移动呲溜呲溜地延伸着,过了好一会儿,老爹见老鼠在耳室里面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
收缩着手中的绳子,将老鼠拉了回来,老鼠被吊在半空挣扎着扭动着身体。随即老爹又提着老鼠走到了另外一侧的耳室门口,然后故技重施。
这老鼠也算是命大,经历了这么多次尝试都没有死,看来命中注定此物命不该绝,想来这古墓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我将我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老爹啧了一声说道:
“记住我的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古墓一共就一个主墓室和两个耳室,并无其他的墓室了,老爹说完话便将拴着老鼠的绳索解开,然后任其逃生去了,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祖师爷保佑之类的话。
这话听得我觉得十分的好笑,我老爹是个野盗,压根不在乎什么古墓里头的规矩,恐怕祖师爷并不会保佑这种不遵守规矩的弟子。
老爹念叨完,直接抄起鹤嘴镐对着棺椁盖子的缝隙处就是一顿猛凿。像我爹这样的野盗并不会像专业盗墓贼那样,在乎什么常规流程,只要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打开这棺椁,哪怕是再暴力也在所不惜。
几镐头下去,碎石迸溅,石头棺椁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了,我爹在手上啐了几口唾沫,两手互相搓了搓,然后抓起镐头继续猛凿了下去。
棺椁的裂缝处逐渐扩大,最后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老爹从棺椁上一跃便跳下来,然后又拿起了一旁的撬棍,插入孔洞之中,双手按住撬棍,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撬棍上。
老爹这一下子力道非常重,那棺盖虽然是石头制作而成的,但是收到杠杆作用的影响,一下子便被崩开了一个大缝子。
那缝隙能有一尺多宽,老爹又在棺椁的上下两端依次撬动了两下,那石头棺盖终于轰隆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的同时自身也碎裂成了碎块。
突然我看到从石棺中蹿出一股淡淡的黑色的烟雾,径直地朝着我爹的面门飞去,我刚想大声提醒老爹躲避,却为时已晚,那一缕黑烟在接触到老爹面门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老爹依旧忙活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的状况,我看老爹神情依旧,想来应该是我看花眼了,走到老爹身旁,也向着那棺材之中瞧去。
这一看之下,我和老爹顿时泄了气,里面只有一套按照人形摆放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而那衣服放置的时间太长,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便碎成了渣滓。
我爹不死心地用撬棍在棺椁里面翻找着,但是只有一堆渣滓,连块骨头都没有,这棺椁中压根就没有墓主人的尸体。
老爹奇了一声说道:“这难道是个衣冠冢?”
我心说你不是在来这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吗?怎么如今竟然也没头没脑起来了呢,同时心中也好奇什么是衣冠冢?
老爹解释说,这衣冠冢就是棺材里没有墓主人的尸体,而是象征性地摆放一套墓主人生前穿过的衣服,以此来代替墓主人。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墓主人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不是战死沙场被野狗豺狼叼了去,就是尸体腐烂被食腐动物吃了,从而无法分辨身份。
虽然这古墓是个衣冠冢,并没有发现墓主人的尸体,但是衣冠冢也是墓,是墓就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些陪葬的东西。本着贼不走空的理念,老爹向着一旁的耳室走去。
我抄起地上的鹤嘴镐跟在老爹身后,这耳室的空间较小,而且并没有棺椁,耳室内的陈设看起来像是个书房似的,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了。
墙角摆放着几个书架子,上面的书也都已经烂的剩下渣了,我好奇书架上面还有些什么东西,便想踩着书架的一层层木板爬上去,没成想只是轻轻地一踩,书架便散了架。
老爹正在玉石桌旁翻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被书架散架碎落一地的声音吸引,看了过来,见我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又看了看散做一堆的木头,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不管做什么事情,先动动脑子,这古墓少说也有千百年的年头了,里面木质纸质的东西很难保存得住。”
说着从玉石桌上拿起了一个砚台继续说道:“除了动脑之外还要学会观察,这书架表面并未处理,所以受损严重,倒是主墓室角落的那个柜子,想来应该是用千年沉木制作而成的,看上面的花纹精雕细琢也能猜出个一二了。”
老爹将玉石桌上面能拿走的东西一扫而空,像毛笔字画这种被侵蚀的十分严重的,一碰就碎的东西则是不去理会。
野盗不同于专业盗墓贼的最大特点便是如此,只要是上了年头的东西,能带走的绝不留下,只管自己发财,根本不管后来者的死活。
老爹动作极快,三两下便扫空了这耳室的东西,然后招呼我一声,也不管我是否跟上了,便自顾自地走进了另外一间耳室。
我见这古墓之中并无机关陷阱之类害人的东西,非常的安全,便也没有跟上老爹,好奇地查看着这间耳室之中剩下来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些难以恢复的破烂了,修复这些毁坏之物所花费的成本都远远超出其本身的价值。我无所事事地用脚划拉着,想要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没有,可是划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个人在这耳室之中待久了,总感觉这里面阴森古怪,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邪气,我打了个哆嗦便准备去另外一间耳室找老爹。
可是经过主墓室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出一股异样来,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的感觉,有些像是心悸,或许是因为小孩子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比较强,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是从主墓室的空棺材中传来的。
我心跳加速,也顾不得隐藏脚步声了,一溜烟飞快地冲进了老爹所在的耳室,正要开口通知老爹有情况,却惊讶地发现,耳室之中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