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本就不爱说话的金建东越发的沉默了。他只是喜欢在饭后胡乱的行走,丝毫没有规划,有时走到了院长办公室,有时走到了主任办公室。有时则是站在疗养院服务大厅发呆,就因为这里面是刘明第一次跟他搭话的地方。
“老金,你别这样了,老刘为人这么和善。如果他还在,他肯定不会让你如此痛苦的。”谢护士站在金建东一旁,好言相劝到。
看着谢护士这幅万年不变的虚伪笑容,金建东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十分自然的回答道:“我始终觉得老刘的事情还有蹊跷,在那之前,老刘的身体素质甚至能和安保大队的比比。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自然死亡了呢?”
谢护士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告诉金建东,人都会死的,只不过早晚尔。与其一直纠结死去的好友,不如放眼当下,享受当下。
“享受当下?好一个享受当下,呵呵。”见到金建东总算开始笑了,谢护士心中才算放心了些,看来金建东总算是不再追问此事了。
“说起享受,小红护士,我的孙女下个星期要过生日,可以让我出去一趟给她买点礼物吗?”
“没问题老金,院长那边我帮你请假,还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确实还有一件,到时可以用用你们的厨房吗?我想给孙女煮碗长寿面。”
“老金,你真是一个贴心的好爷爷。这件事也不是很难,我可以去帮你申请。”
金建东看着谢护士对着自己点头承诺的样子,迟疑的开口问道,“谢护士,老刘走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老金你要相信,不管是谁,面对老刘遇到的这种事都会感到惋惜的。我当然也在好好的安抚他,告诉他人生路还长,不要太消极。”
金建东听完谢护士的回答点了点头,心里似乎已经下了某种决定。
时间飞逝,很快就来到了金建东孙女的生日这一天。
“面来咯!”金建东带着防烫手套将一大碗长寿面从厨房后门端了出来,金建东的儿子儿媳连忙让开位置。食堂为了照顾金建东,特意在食堂安排了一桌稍微偏僻的位置,给金建东一家团聚就餐。
“媛媛,学校里的日子还过得习惯吗?”金建东与家人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关心起了孙女的近况。
“媛媛很适应新学校的生活,而且她还天天念着要找爷爷,给爷爷表演自己在舞蹈班里新学的小燕子呢。”儿媳满脸笑意的回道。
金建东的儿子看到这一幕,连忙招呼孙女给爷爷跳一曲小燕子。在一片欢歌笑语中,金建东一家其乐融融,令过往的行人无不侧目而视。
吃完小孙女的长寿面,今天的生日会也算是完美结束了,金建东也不知道哪来的雅兴,执意要到疗养院的停车场送送家里人。
路上,金建东和儿子走到了最后面。
“媛媛在老房子里,还待得惯吗?”
“媛媛在老房子里还挺开心的,老房子里面很干净,媛媛还把你当初自己做的响簧翻了出来,爱玩的很。”
“那就好,媛媛适应就好。臭小子,你说,我就在这一直住下去怎么样?”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过三年之后接你出来的啊?”
“不是,而是爸觉得,与其在家里天天孤苦伶仃,不如就在这里安顿下去。这里面老人们相互有个照应也挺好的。”
“爸,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金建东儿子突然红着眼睛对着金建东问道。
“我是你老子,哪有老子生儿子气的道理?好了,我就在这里面住下去了。回老屋之后,在我床底下有个木板隔层,你到时候从那里面取钱出来用,该穿的穿,该吃的吃。你再从里面扣除我在疗养院的生活费……”
“爸,你的钱我不会动的,而且我答应过你,三年之后媛媛上完学就接你回去。爸,算我求你,别再这样说了。”
“臭小子,就按我说的办,哎哟,你看一不留神,咱们的路就走到头了。”
看着车里等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再看看已经满头银丝的父亲。金建东的儿子觉得自己无论怎么选都会后悔。
金建东主动为儿子打开了车门,“别愣着了,其他老头还等着我下象棋呢。”
在金建东的催促下,才算把家里人给送了回去。望着远去的车灯,金建东用打哈欠的动作,悄悄地抹去了眼角上的泪珠。
回到疗养院的路上,金建东盘算着拿点什么趁手的武器回去。结果发现了一个小老头,在给其他老头炫耀,自己儿子给自己从非洲买回来的象牙拐杖。这根拐杖杖体通白,并且在拐杖两头还是用的黑色大理石,别说拿来当普通拐杖,就是拿来打高尔夫也不在话下。
偷偷记住这个拐杖老头的胸前的房间门牌后,金建东十分低调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床边慢慢的等待着。
在金建东的计划里,一切因果都将在今天晚饭的时候彻底了结。
时间慢慢流逝着,时间终于来到了下午的六点半,而这也是食堂的标准放饭时间点。以往的这个时候,金建东只要进了食堂,就会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嘴里包着饭,手上还拿着鸡腿的老刘,在向金建东热情的挥手。
每每想到这,金建东就会强行让自己的大脑去想别的事情。
等到七点左右,金建东才从房间里面出来,往食堂走去。令人奇怪的是,平日里热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的食堂,此时却一片悄无声息。
金建东推开食堂的大门,此时食堂内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躺的七歪八倒的。仔细聆听,还能听到沉重的打呼声。
推开那扇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后厨大门,越过一具又一具熟睡中的安保老哥,金建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重要道具——一堆的麻绳。
将麻绳斜挎在肩膀上,金建东又去找起了兵器,一路小跑回到居住区后,按照印象中大家的设备器材都是通用的。所以放到门前的密码应该都是一样的。
“嘀。”金建东成功的蒙对了,顺利的进入了小老头的房间,并且基本上他是瞬间就找到了拐杖。毕竟把这样的拐杖当成艺术品天天放在床上的人还是少数。
集齐了两样最重要的物品,金建东终于能够顺利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羟基丁酸,是一种常被用于麻醉的图的药物。经过提纯之后,它的结晶体就会像食用盐一样呈现白色的细小颗粒状,50毫克就能瞬间让人直接昏厥一天一夜。但是因为在晚饭的炒制中,经过了高温消耗,所以不仅延长了发作时间,同时药物作用时间也会相应的减少。”
迷迷糊糊中,谢护士听到了金建东的声音正在从不远处慢慢传来,正当她想从冰冷的地板上缓缓坐起,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环顾四周,谢护士惊讶地发现自己此时就身处在厨房的后厨。而周围还有一些同样被绑起来的人,谢护士仅凭自己的记忆,才辨认出来,自己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疗养院的院长,另一个则是办公室里的主任。
在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背面,谢护士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在自己的身后,还有7个人,其中还包含护士站的其他三个护士长。
这就像……这就像所有的疗养院高级管理层都被绑了过来!
看着金建东不知道从哪杵着一根拐杖,在众人的面前走来走去。被绑起来的众人从金建东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尽管金建东已经七十多岁了。
“老刘的家里经常闹矛盾,因为儿媳总在家里骂他,所以老刘有带录音笔的习惯。现在,这一习惯也被我延续了下来。”金建东一边说着,一边在西侧居住区的护士长面前停下了脚步。
“你们都是年轻人,麻烦帮我这个糟老头子参谋参谋,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后厨里面暗室的开关呢?”金建东突然半蹲着朝躺在地上的护士长发起了疑问。
“你这个疯子!你的精神出问题了……”不等主任把话说完,金建东快速起身,来到主任身旁一脚将其踹倒。再用脚按住了主任的脖子,使其无法乱动,最后将手中的拐杖用力一挥,竟直接打掉了主任的三颗牙齿!
“不要吵,不要惊慌,要稳住他的情绪!老金,我是小红护士呀!你是不是还当自己在打仗,才把我们绑起来了?”没有理会谢护士,金建东再次来到西侧护士长的面前,用带着血迹的拐杖对着她沉声问道。
“怎么打开暗门?”
“我……我不知道啊,你在说什么啊?”西侧护士那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可惜她还是错判了情况。
“撒谎!”金建东将西区护士狠狠踹倒后,再用脚踩在对方的咽喉上面,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建东直接将拐杖用力戳进了这个护士长的眼窝。
“啊!!”护士长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一滩黑血从眼眶边上冒出,这只眼睛算是彻底宣告报废,如果不是被绑着,这个护士肯定已经疼到满地打滚了。
“我再问一次,暗室到底应该怎么打开?”
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金建东这次直接将拐杖戳进了这名护士长的另一个眼睛里,并且还十分疯狂的搅动了一番,将眼球的肌肉组织直接挑了出来,这才肯罢休。而这位倒霉的护士此时已经疼得昏死了过去。
金建东抽出拐杖,用手帕擦了擦拐杖的底部,又踱步走到了南区的护士长面前,对其微笑着问道,“请问你知道暗室应该怎么打开吗?”
这位护士长也是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傻了,整个人颤抖的缩成一团,并且裤裆处还慢慢散发出了一股尿骚味。
“我,我也不知道啊?”
“撒谎!”金建东眼看着又要将拐杖刺入南区护士长的眼球之中。
“把最下方的原木菜板倒置过来,上面会有一个指纹锁,这里面的任何一个男士都能成功解锁掉!”谢护士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同事被这样当成玩物一样践踏和蹂躏。
“早点说不就好了,我差点还以为这里真的没有暗室。”金建东真的停下了动作,并找起了谢护士所说的那块菜板。
果然不多时,一块内嵌平板的菜板就被金建东翻找了出来。
“谢护士,你严重违反了疗养院内的保密协议,在一个工作之内将会收到我们的辞退通知书!”
“王部长,这个时候还不会在纠结这种小事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怎样,你违反了条例就是不行!”
“没错,规矩就是由人来决定的,但是人同样也可以改变规矩。王部长是吧?”金建东举起了重重的菜板,吃力地摆放在了这个王部长的身后。
但是王部长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金建东,便高傲地将自己的头转到另外一边。看着就不愿意好好的配合的样子。
金建东却也不急,而是带着拐杖慢慢地来到了王主任的背后。金建东接下来的举动,让人们对金建东的残忍了解得更加全面。
只见金建东猛地抓住了王主任的右手大拇指,接着狠狠地往上提,再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菜刀,给狠狠剁了下去。
一截带血地大拇指就这么出现在了金建东的手掌心里。丝毫不关心经历了极度疼痛的王部长,金建东将手中的断指往菜板上的屏幕这么一按。
“嘀,通过。”
随着一句电子提示音之后,食堂的后厨,走廊的尽头,墙壁慢慢的往两边移动。而一条两米宽的通道,也同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通道是一条向下的楼梯,往下走了差不多有一百米,金建东才总算找到了传说中,能够用钱来定生死的“拍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