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谈心

高歌的话让方笙沉默了。

半晌，她才说道：“你太悲观了，你对人类的未来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人类永远在犯相同的错误。”高歌道。

“不一定啊，生活是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方笙道，“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就是因为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地球资源有限，但宇宙何其大，未来也许人类能利用宇宙的资源呢？

再说了，也许在长生技术发明之前，万一机器技术率先突破，就比如类似驭梦学园能兑换的那些复制人，先开除他们人权，然后让他们一直为人类服务。

每个人都有许多机器人服务，生产完全交给机器人。人人都是地主就没有压迫了，把被压迫者这个迫害对象主体变成机器人，你要的公平就来了。这时候永生技术再突破，只会让所有人都爽、都快乐、都幸福。

我看过很多关于机器人危机的故事，大概就是人工智能毁灭人类，其实感觉这属于被夸大了危害程度。

机器人就是消耗品没有人权，很多作品里面机器人有智慧后追求和人类一样的权利其实是创作者的隐喻，创作者们明明都没见过拥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是啥样，还能编出机器人危机，在我看来和皇帝的金锄头这种寓言故事没区别。

那些创作者只是拿机器人危机隐喻种族歧视罢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打消了许多人对机器人仆人的幻想。

也许有一天科技发展，天上的每颗星星上都住着人，每个人都拥有一颗星球，都是各自星球的统治者，然后无数的机器人只为一个人服务。

这样子的生活，没有人能拒绝吧？

又或者神童的研究是对的，放弃肉体只保留大脑，然后在虚拟世界人人都可以为所欲为，当皇帝享受一切，不，当上帝创造一切。

总之有很多手段的。”

高歌笑了一下：“或许吧，可惜我活不到那一天了。”

方笙：“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什么样的。你怎么样看待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什么样的。

换个角度思考，你会收获快乐的。”

“简称，自己骗自己。”高歌吐槽道。

“对，但不完全对。意识到自己骗自己是不够的，这样不够快乐，只是装快乐而已。必须自己把自己骗得完全相信，这样子才对，这样子才真的快乐。

装乐观和真乐观的区别就在于此。”方笙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又干嘛自杀？”高歌一针见血。

“……”方笙沉默了，“……因为我也是在自己骗自己，我没法相信自己的谎言。”

“你能承认还是好的，至少你能坦率面对自己。”高歌说道，“你人确实很不错，自己都不相信鸡汤，但还是能选择鼓励我，试图让别人乐观积极起来。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哼【表情】^【表情】，我可没答应做你朋友。”方笙脸红了。

“关于进噩梦测验，组队有啥限制吗？”高歌没理会口是心非的女人，“我能和你组队吗？还是说只能和舍友组队，又或者只有班级集体组队的时候才能和你组队上？”

“没啥要求，想和谁组队就和谁组队，没人数限制。哪怕和别的班的组队也行，都没关系，只要别人答应就行。”方笙回答道。

“那你答应不？”高歌问道。

“再说吧。”方笙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女人总是这样。

“那还是先和舍友组队试试吧。”高歌说道。

“任务难度别选太高的，学分可以慢慢来，命只有一条。”方笙叮嘱道。

“嗯。”

俩人聊完后又到了一楼，高歌的胃口也没那么糟糕了，毕竟聊了很久，他口干舌燥，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他在一楼重新挑选了食物，找了位置坐在那狼吞虎咽。

方笙则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突然，高歌拿筷子的手停住了。

“怎么了？噎住了吗？”方笙问道。

“我有点想家里人了。”高歌道，“这里的饭菜真的太可口太好吃了，我生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我想给我爸妈尝尝，然后就想到了他们。”

“自己活着都很艰难，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方笙说道，“再说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见面，如果真的能回去的话，时间节点随你挑，对你父母而言，你都从没离开过。

还是把这种思念放在心底吧。”

“想念家人是人之常情吧。”高歌说道。

“那还有一个办法，不过现在宿舍太挤了。如果一班能重新成为优等生班级，每个学生都能分到一套房当自己的宿舍，那时候你用学分兑换父母，一起生活，是能缓解思念之情的。只要撑到毕业，就能见到现实生活中的父母。

这样也是个办法。”

“你的思路……不对，你的想法好……额，不知道怎么说。”高歌有点说不出话，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的办法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思念家人是人之常情，所以很多人睹物思人，但是驭梦学园可以造出一模一样的人来，都不需要睹物，直接睹人思人，不对，直接睹人，完全没必要思人。看得见的人不需要思念。”方笙道。

在这个问题上，高歌还真没争论的过方笙，但是也找不到好理由反驳。反而被方笙三言两语扰乱了思绪，因为思念父母而产生的伤感也被冲淡了许多。

高歌只好说道：“再说吧，真的兑换了父母也没地方住，成为优等生班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事，恐怕很麻烦，而且要成为老生才能开启兑换，新生只能抽奖，这也很麻烦。”

方笙摇了摇头，说道：“成为老生不需要太久，我们这一批新生已经来学校很久了，而你们是替补进来的所以没什么感觉。同是一个班，虽然我们进驭梦学园时间不同，但最后会一起成为老生，如果不死的话。

至于成为优等生的班级需不需要很久，我已经决意要报仇对付二班和十三班了。”

高歌突然想到，方笙没答应和自己组队的问题，他立刻问道：“我想和你组队，你说再说吧。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准备独自对付二班和十三班？这可千万没必要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是一班的班长，一班的面子我要找回来，死去同学的仇我也要报！”

方笙话语里已经透露出她是准备找二班和十三班报仇了。

“上次你们全班行动，都吃了大亏，你一个人咋可能对付两个班的人？”

“首先，上次失败是因为他们搞偷袭，不讲武德。

然后，队友输了，我没输。我还尽力保护了剩下的同学。

最后，我没有说我打算一个人对付两个班的人。我计划让二班和十三班打起来，狗咬狗。至于具体计划你不用问，我是不会说的。”方笙自信满满。

“相信我，我不会泄密的。告诉我你的计划呗，我也是一班的一份子啊。”高歌很想知道方笙的计划。

“你还是先多完成一些驭梦学园测验任务再说吧。现在班与班之间的对抗不是你这样还没经历过噩梦任务的人可以应付的。”方笙再次拒绝。

“说到底不还是嫌弃我是个新人吗？”高歌翻了个白眼，他感觉俩人友谊的小船漏水了。

“也不是嫌弃你，计划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你说对吧？

而且虽然包括老师在内，所有人都知道班级同学之间要团结，但是内斗是无法避免的。

班级成绩最差的会被淘汰，这注定了有人会被学园抹杀。在这种情况下，交心是很困难的。

不反水当间谍，或者临死希望拖人下水，扯后腿，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而且事实上，上次我们班的行踪泄露，我怀疑就是有内鬼帮助。”

“那个，你怀疑的内鬼还活着吗？”高歌连忙问了一句。

“被我杀掉了。死在了那次噩梦里。”方笙露出了杀伐果断的一面。

“哦哦，那就好了。从今往后不会有人反水了。”高歌笑了。

“什么意思？”这次遇到方笙提问了。

“我不告诉你。”这次轮到高歌拒绝了。

“羞羞脸，小心眼。男人不能和女人计较，懂吗你？”方笙开启了嘲讽模式。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高歌假装捂起了自己的耳朵，“想要我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你对付别的班的人的计划。”

“好，我答应你，你先说。”高歌之前的话让方笙很好奇，于是她痛快答应了。

“我们宿舍，斌斌，不死。你联系起来看看。”高歌道。

“原来是这样，一直让斌斌担任班里倒数第一，学园的惩罚他一个人扛。反正他不死，这样他会一直是倒数第一，就不会有别的人因为成绩差而白白牺牲。自然也就不会班级内斗了。”方笙被提醒了一下，很快想明白了问题。

“对，就是这样。”高歌很得意，“这个办法是我想的，我厉害吧？”

“有点意思。”方笙做出了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