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杨薇悠的小姨妈更是满脸的不耐烦。
“伢子,我听说,你是想让我们聚在一起,把薇薇哭回来?”
我没有说话,但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在座的各位可都是企业家啊,一群人聚在一起哭,像什么样子?”
“对啊,要是哭能把人哭回来,薇薇早就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杨薇悠的小姨妈继续吐槽着,还颇有些怨气的看向了杨文云。
“姐夫,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呀,小和尚刚才可都说了,他是报业寺的传人,得道高僧的弟子!这伢子就是个苗族的法师,能一样吗?”
“善哉善哉,不是法师,是傩师。”
和尚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看似是在给我辩解,给我找场子,但嘴角的笑意却明显是十分得意。
小姨妈还未注意到和尚的表情,只当做是在为我说话,当即就翻了个白眼。
“什么法师傩师的,反正我是没听过,你们也都看看,这才是得道高僧的气度,被人抢了生意,还要为人说话!要我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是等大师养好了伤,让大师招魂吧。”
“对啊,我们一群社会顶层,在这里哭算怎么回事?大家都挺忙的,为了这一个什么傩师,就把我们都找来了?”
杨薇悠的舅舅,立刻开口附和,而和尚却依旧是唇角带笑,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我看的好笑,这和尚还真是会装啊!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永远都是一副高僧的姿态!
至于他们不知道傩师,这倒也正常。
毕竟傩蛊不出山,出山无傩蛊,这是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
我们湘西的傩师素来低调,只要离开十万大山,就会尽可能的不出手。
再加上这些年苗族汉化的原因,我们苗族傩师也越来越不愿出山,以至于知道我们傩师的,也越来越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外人对于苗族人的了解,也就只剩下赶尸人和蛊女了,至于我们傩师压根没多少人知道。
现在的年轻一代的人不知道,倒也正常!
一时间,所有的孙家人都开始指责我,就连杨文云那边的亲戚,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杨文云的亲大哥干咳一声,“咳咳咳,那个……二弟啊!一个是山里长大的乡下孩子,一个是高僧门徒,你竟然还听他的,让我们过来陪你哭?真是笑话!要是哭能有用的话,还要医生干嘛?”
杨薇悠的舅舅再次上前一步,“是啊,要我说还是等大师养好伤再说吧,大家都挺忙的,今天就先散了吧。”
杨薇悠的舅舅说完就要走,而面对孙家人的指责,杨文云也只是满脸赔笑,连句话都不敢说。
或许正如老爸所说,杨文云是靠着孙家才翻身,所以他这个“赘婿”确实是没什么地位。
眼见杨薇悠舅舅要走,一直没说话的外公孙老,不耐烦的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冷哼一声。
“你们都当我死了吗?只要聚在一起就吵来吵去,像什么样子?!”
孙老话一出口,吓得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而他说完,就抬头看了我一眼,“伢子,虽然我不是苗族人,但终究是在湘西长大,傩师的本事我还是听说过一些,可是……”
孙老话说一半,忽然古怪的笑了起来,“可让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哭,就能把薇薇哭回来,这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对啊爸,这就是扯淡嘛,哭还能把人哭活了?还是赶紧散了,我那边的客户……”
“你给我闭嘴!”
孙老抓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就砸了过去,杨薇悠的舅舅被吓得不轻,连忙闭嘴躲到了人群后面。
见没人说话了,孙老又看向了我,“伢子,都是湘西人,老头子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吧,该怎么做。”
我想了想,倒是没着急答话,而是反问道:“阿公,你在这家说话有用吗?”
孙老顿时一愣,随后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不由笑了起来。
“有用吗?你觉得呢?”
“哈哈哈,我觉得有用。”我看了一眼门外,“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杨总家好像没有这么多保安,是阿公你带来的?”
孙老微微一愣,看向了杨文云,杨文云连忙上前,“爸,今天大家都聚一起了,我怕出什么意外,所以从公司调了几个人过来。”
孙老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伢子,问了这么多,该拿出点真本事了吧?”
我摇了摇头,“最后一个问题,外面这些保安,听你的话吗?”
孙老没有作答,只是看向了杨文云,杨文云满脸堆笑,“爸,你看我干什么?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我的人就是您的人,肯定听您的。”
孙老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看向了我,“伢子,你的废话太多了,要是找不回薇薇的魂魄,我可要发火喽。”
孙老说的云淡风轻,但却给人一种不威自怒的感觉。
众人见孙老已经没有耐心了,小姨妈也站了出来,“伢子,我们都挺忙的,你就直说吧,怎么哭?”
“不用哭!”
“嗯?”
我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杨薇悠的舅舅最先发火。
“臭小子,你把我们家当成什么地方了?要是没本事就早点说,把我们一群人弄了过来,又说不用哭了,把我们当猴耍吗?”
“就是!你们就是不听我的,我早就说了,还是等大师伤好了再说,你非得让我们过来哭。”小姨妈也越发的不耐烦。
见众人都在指责我,和尚盯着我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廖道友,你我赌约,是否作数?既然找不回魂魄,那就回山吧!”
和尚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得我咬牙切齿,我冷冷一笑,“我说不用哭了,那是因为魂魄已经找回了!杨总,我说的对不对!”
我转头看向了杨文云,可杨文云却是一脸的蒙蔽,“啊?你你、你说什么?”
“没事!”我抿嘴一笑,看向了杨文云手上的朱砂玉手串,“杨总,借你的朱砂手串……”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