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怎么跟张公说话呢!你小子倒是挺有求知欲!”
张昭还没发话,一旁的吕蒙就已经忍不住开口了,情绪有些破防,显然是没想到徐麟居然如此大胆。
上一次宴会上徐麟那一副从容自信、喜欢表现的模样,就已经让吕蒙看他很不顺眼了,如今看到对方质疑自己身旁之人,吕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挥挥手让人把徐麟带出去。
不过吕蒙的意图很快就被一旁的张昭制止了。
张昭挥了挥手,自己开口了。
“既然你当着诸位弟兄的面问了,我欣赏你的胆识,也不介意给你娓娓道来。刘表死后,曹操挟天子。其一,他先前写给主公的信件,便是用的天子的名义,切信件内容并无攻击、交恶,而是主张和江东阵营联通携手,共享天下,于情于理,不得不服。”
“其二,曹操大败袁绍,如今北方疆土此人已经胜券在握,士气大涨。且曹操军营中,有不少能人异士,他们善于排兵布阵,此刻正是他们乘胜追击的好时候,若是贸然与他们交战,很可能会搭上我军元气。”
“其三,曹操麾下将士,粗略估测,有二十多万,远远在我军数量之上。即便主公同当今抗曹主力军刘备携手,一同战斗,两边加起来的兵马数量,也难以望其项背啊!此刻,不若暂时同曹操阵营之人联合,趁着和平的这一段时间,好好发展自己的军事实力,好日后相见。”
张昭苦口婆心说出的这三点理由,刚好和徐麟前世在《三国演义》中看到的差不多,他还有着零星的印象,毕竟当时在看到这里的时候,他满心满眼的觉得张昭迷信,居然连“天命”这一说都搬出来,可谓是在劝降这件事情上无所不用其极了。
徐麟环顾厅堂,发现众人对张昭所提出的这三点理由很是信服,甚至有几个主战派的人,此刻脸上都已经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似乎是已经全然被张昭给说服了。
而此刻正坐在主位之上的孙权,脸上也满是欣赏之色。
张昭很早以前就已经跟着他们孙家人,可谓是忠心耿耿,大事小事、政事军事,张昭都是亲手效劳处理,能力极强,这也是为什么孙策在神陨之时,选择将自己的弟弟托付给张昭照顾。
此人的性格,比起周瑜来,更适合招贤纳士,作为心腹培养。
正在孙权和厅堂内的众人还在为张昭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降论所臣服的时候,徐麟突然开了口,直接破坏了整个房间里面的气氛。
“啧,若是按照张公的说法,谁得天子、谁得玉玺,便为天下正位所在,那真龙之子的位置岂不是众人都可以搏一搏?”
甘宁挠了挠头,很显然没听懂自己的这个小亲兵究竟在说什么:“此话怎讲?”
“我在想,若说谁得天子便为天下正主,那干脆几个阵营的人,大家一起约个时间,找几个力气大的侍卫,将天子从高处抛下来,各个阵营的主公公平竞争,看看天子究竟能被谁抢到,这样岂不是更能看出天意?毕竟之前刘表去世的时候,距离当今天子最近的人就是曹操,他们阵营的人想要绑走天子,本来就比我们要容易很多,不若大家一起拉齐距离,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甘宁和在场的不少武将,在听了徐麟这一番“无厘头”的话之后,都笑了起来。
他们这帮人,都是讲脑袋别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虽然说作为古人,他们对于鬼神还是有一定的敬畏之心的,但是比起张昭、吕蒙这样在神鬼之事上毕恭毕敬的人来来说,还是要放松不少。
但是张昭他们自然脸色并不好看,吕蒙直接指着徐麟破口大骂。
“黄口小儿,休敢拿天子说事!天子和天意,岂是你能随意妄论的?!”
他这一副破防的样子,落在徐麟的眼里,又是给他提供了一次反击的机会。
“吕卿,您别激动,我说得可不是让人将我们的主公高台之上抛下,而是远在天边、素未谋面的天子!您这一番焦灼的样子,都快让我以为天子才是你的主公了。”
徐麟的这一番话很是意味深长,很明显在暗示吕蒙有二心。
吕蒙顿时慌乱了起来,同时心里面也怒火更胜,但是他已经知道论伶牙俐齿、不顾颜面,自己肯定不是徐麟的对手了,于是之后狠狠叹了一口气,只能自己吃瘪了。
而坐在高位之上的孙权,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吕蒙一眼。
他在心里面暗自想着,若是如今兄长还在,吕蒙和张昭是否还会和如今一样,态度如此坚决的主降。
正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原本坐在席位上饮酒的鲁肃站了起来,神色非常严肃。
“你说得对,如今天下大乱,英豪辈出,汉家血脉衰弱,此乃天意,是上天觉得天下领土之主权应当重新洗刷,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若是固着于纲常礼法,反而是错失了霸天下的良机。”
周瑜见原本主降的鲁肃,此刻转变了主意,心情大好,笑了一声。
“没错,此乃良机。”
徐麟也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当今军中有不少弟兄,都是在这乱世之间,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杀敌奋战,才逆天改命,从籍籍无名的农夫,变成了军中的将才,乃是天时人和。如今,主公盘踞江东,有谋有略,知人善任,手下贤才良将如云,皆是忠心耿耿,曹贼表面匡扶天子,实则欺师灭祖,我们兴兵讨伐之,乃是顺天意,是天时地利人和,没有道理会不成功!”
徐麟的这一番话,结合了在场起于微末之人的身世,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功名,这一番说得合情合理,有不少人都被徐麟感染,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直抒胸臆。
不知不觉间,在场上主战的人数越发多了起来,主降的声音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