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徐守光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海船。只见这艘海船长十余丈,从水面支出来三丈有余,船身由上好的松木和樟木构成,采用了榫接结合铁钉钉联的方法,船体结构坚固牢靠。船板间用油灰捻缝,涂得十分密实,防水性极好。船身做工十分考究,船体虽大却十分不失精致,护栏和边缘还都有些细致雕花,显得华丽而精巧。
“满意!自然满意!”徐守光不住地点着头。不过晁千代似乎不太在乎这些,只是一旁冷冷地看着,也不做声。
“哈哈哈!徐兄弟喜欢便好!”赵杰大笑着,而后吩咐左右说道:“还不快帮徐大侠和晁姑娘把行李搬上去!”
他话音刚落,队伍中便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军汉,站了出来,其中一个把晁千代肩上背的行李一拎,便往大海船上走去;另外一个军汉来到徐守光跟前,却见徐守光手上肩上空空如也,不由摸了摸后脑勺。
徐守光瞧见眼前这军汉尴尬,便说:“哈哈,这位军爷,徐某没啥行李,多谢军爷了。”
那是自然,徐守光的东西都装在玉扳指的如意袋中,自然表面上看没啥行李。这军汉听罢,虽然也有些好奇,不过还是识趣的拱手退下了。
随后,众人一同步入这巍峨耸立的大海船之上。在码头的视角望去,这艘大海船已显得雄壮无比,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于碧波之上,震撼人心。然而,当我们真正踏上甲板,踏入船舱的那一刻,才深切地感受到这艘大海船内部空间的辽阔与宏大。
这大海船上下有着几层甲板,每一层甲板都宽敞无比,足以容纳众多人群自由行走。船舱内,精美的雕花与华丽的装饰彰显着非凡的气派,金碧辉煌的灯光洒落,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站在甲板上,风儿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咸湿的气息,大海船随波摇晃着,发出一阵阵低沉而有力的声响。
晁千代自上船的那一刻,便安静得不得了。她并未像徐守光一样四处张望,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只孤独的鸟儿,沉默地凝视着前方。徐守光自然深知晁千代的内心所想,于是想了好久终于地找了个借口,将赵杰等人一一支开,独自一人走向晁千代。
徐守光走到晁千代身边,两人对面而立,目光都投在了对方身上。但他们也只是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终于,还是晁千代先忍不住了,她看着徐守光的脸问道:“怎么了?”
别看徐守光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不拘小节的样子,这时却是憋了许久都没憋出半个字来。
“你倒地怎么了?”晁千代有些急了。
“我...我...”徐守光支支吾吾老半天。
“你什么你,哼!我不用你送我了,你要想走就赶紧走吧...”晁千代只以为徐守光是想走了,顿时气又涌上头来,索性用手去推徐守光。
徐守光被晁千代往外推,心中一急,嘴巴瞬时也利索了:“千代,你别总是推我啊,我这一路想了挺久,我确实是有些重要的事要做,我会想到我若不做这些事,或许我会包含终生...”
晁千代听徐守光这么说,心中直骂道男人都没个好东西,之前还强忍着的泪水彻底收不住了,她哭着说:“那你去好了,也别留啥遗憾!”
不料,徐守光这时却两手扶住晁千代的肩膀,看着晁千代的眼睛说道:“但若是因此而要和你分开,我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徐守光这话一出,晁千代哭得更凶了。
“我就知道你终归还是要走...”晁千代正哭着,忽然感到徐守光说得跟自己想的好像有些不对呀,她赶紧止住了眼泪,脑子这才反应过来,忙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与你分开,我会同你一起去东瀛!”徐守光郑重说道。
“真的吗...”晁千代眼泪又流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说道。
“真的!”徐守光坚定点头。然而,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道身影便如风般掠过,晁千代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徐守光愣在了原地,他尴尬地站着,双手悬在半空,仿佛找不到合适的归宿。四周的风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正当他尴尬之时,晁千代仿佛感受到了徐守光的尴尬,她两只手巧妙地抓住徐守光的胳膊,引导着这一对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处,而后又迅速紧紧抱住徐守光的腰。
徐守光终于从尴尬中回过神来,他自然地用一只手搂住晁千代的肩膀,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存在,周围的景象也仿佛因为他们的拥抱而变得柔和起来。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壮丽。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了许久,大概还是顾虑到其他人可能随时回来,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哎,千代,有个事跟你商量下...”徐守光轻声说道。
“什么事?”
“事关我的身世,在这扬州城中有一将军名唤高骈,据说他与杞王相识,我想去找他问下,毕竟我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放心,我问完就回来,不会太久的!”徐守光保证道。
“危险吗?”晁千代问道。
“就在城内将军府中,安全得很呢...”
晁千代知道这对徐守光很重要,她也不想徐守光心中一直揣着事儿,于是说道。“嗯,你去便是,你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好,那你等着我,我很快便回!”徐守光见晁千代如此善解人意,便伸手把她再次搂在怀中,二人又是一阵相拥,过了好久后徐守光才依依不舍离去。
徐守光离开大船,就见赵杰还站在码头上,他立马走了过去,双手抱拳问道:“赵将军,在下有些私事,想要向高骈高将军请教下,但我这初来扬州城,路还不太熟,还得麻烦赵将军帮忙引下路...”
“找高将军?”赵杰一听徐守光要找高骈,不禁警惕看了他一眼。
徐守光见赵杰这警惕的眼神,心中便猜想大概是他误会了,于是忙说:“哦,赵将军放心,徐某只是想找高将军问几个问题而已,绝不会让赵将军为难的...”
“哦,徐大侠误会了,赵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城中最近常有疫病,高将军也不幸染上了疫病,这个若是将此疫病传染给徐大侠就不好了...依赵某看,徐大侠还是早日启程为好...”
高骈染了疫病...其实徐守光之前吃过蟾皇胆,身体早已百毒不侵,自然不怕疫病。这时徐守光想到自己还有本毒经,里面还真的记载了些许治疗疫病的法子,于是他对赵杰说:“徐某不才,恰好会几手治疗疫病之法,不如赵将军把我带上,我也去给高将军瞧瞧柄。”
“...那好吧,你跟着我走吧”赵杰对徐守光说道。
赵杰说完便转身向着扬州城中心方向走去,徐守光见了,连忙跟上脚步,与赵杰并肩而行。
要说这扬州城,自古以来都是这江南最为富庶的地方。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千年古城的韵味。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仿佛时光在这里缓缓流转。
尽管扬州城素以其美丽闻名于世,但此刻,它却身处与贼兵交战的最前沿,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沉重的阴霾之下。天空被乌云遮蔽,仿佛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这层黑暗。街道两旁的店铺紧闭着门窗,只有少数几家灯火通明,却也显得孤零零的,如同在黑暗中挣扎的微弱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街道上,行人们匆匆而过,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恐惧。偶尔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战鼓声,让人不寒而栗。
走了一阵子,赵杰便带着徐守光来到一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宅院前。赵杰与门口负责看门的军士小声说了几句,于是挡在前面的军士向侧边一退,让出一条道来。
而后,赵杰领着徐守光,穿越重重府邸,踏入了将军府的会客室。室内装饰典雅,古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赵杰示意徐守光坐下,而后走到一旁,从精致的茶具中取出一把精美的紫砂壶,轻轻为徐守光斟上一杯热茶。
随后,赵杰对徐守光说道:“徐大侠在此等候片刻,在下这就进去请下高将军。”说罢,他转身向室内深处走去。
赵杰走后,徐守光独自坐在会客室中,会客室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和茶香,墙壁上则挂着几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那么生动有力,仿佛能让人置身于那广袤的山川之间,感受恢宏与壮丽。会客室内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玉器,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彰显着高贵与典雅。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茶香的混合气息,徐守光等了许久,好半天了也不见一个人过来,他觉得有些口渴了,便端起方才赵杰备好的茶。
徐守光把茶水端起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混合的香气在胸腔中弥漫开来。这茶水味道清香,甚是好闻。但是,这股清香背后,徐守光却总感觉好像藏着些什么似的。
这是一股异样的气息,虽然很淡,徐守光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隐晦而沉重的味道,像是黑暗中的阴影,悄然蔓延。这是他服用蟾皇胆后带来的能力,能敏锐感觉到一切有毒的东西。
“这茶中有问题!”徐守光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但他表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动作,他有蟾皇胆,百毒不侵,自然不惧这些。但他相信,对方费劲心机做这一切,想必也会安排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倘若让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发觉了其中的异样,势必会直接翻脸,到时免不了一阵死斗,情形将会极度危险。
于是,徐守光索性就顺着对方的想法一直演下去,他端起茶水,慢慢靠近嘴边,喝上一口,而后放下茶水,站起身来,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前,驻足欣赏起画作来。但实际上,他则不漏声色地悄悄问小白:“小白,我方才喝的茶水中掺的是什么毒药?”
“马钱子。这种毒药无色无味,饮下后便会窒息而死。”小白答道。
“好,我知道了...”徐守光答道。而后只见他猛地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扼住他的咽喉。他张开嘴巴大口喘气,每一口都像是从干涸的河床中抽取最后一丝水分,脸上露出一副极其痛苦的神色。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徐守光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他的双腿开始发软,像两根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明显有些站不住了。他努力想要稳住身形,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却越来越强,终于,“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如同被巨浪掀翻的小舟,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后的徐守光双脚一阵乱蹬,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在奋力挣扎。他的双脚踢翻了一个墙角摆着的大花瓶,花瓶摔碎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异常刺耳。碎片四溅,如同他的心被撕裂成一片片。他双手仍就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显出一副努力想要求生的样子。
这时,只见赵杰从会客厅外面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些得意的笑,对着倒地挣扎不止的徐守光调侃道:“怎么样?我的徐大侠,这马钱子的感觉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