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季清看着他,口水滴到了衣领上,傻呵呵地笑道:“七弟……”
云天明“噗嗤”一声没忍住笑,被云婉晴瞪了一眼。
云镇海叹了口气,道:“七弟,你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云季清茫然地看着众人。
云天明没心没肺地摆摆手:“得了大哥,七弟这个样子,你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别费功夫了呗。”
云中天挑眉道:“我听你话里有话啊。”
云天明“嗐”了一声,道:
“我的意思是把七弟送回京城……你们看我干嘛,父皇不就是让咱们来找七弟吗,既然找到了,为什么还不回去?”
云镇海没有说话,眼珠子迅速转向云中天,后者顿了一下,道:“现在回去太仓促了,七弟这个样子见父皇,我怕父皇伤心。”
云镇海察觉到了什么,故意道:“送回京城,咱们任务就完成了,大哥你要是在这里给他治病,治出个好歹来,兄弟们还得为你担着。”
云中天闻言冷笑道:“多谢二弟好意,你不必为我担。”
随后他看向云天明:“你要是想回去,就带着七弟回去吧!”
反正他云中天是不可能回去的。
与南阳谈判的日子就在眼前,收服秦家也是指日可待,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无功而返。
云天明闻言眼睛一亮,自己把七弟带回去,那父皇不就嘉奖自己了?!
他喜上眉梢,刚要答应时,胳膊肘传来一阵剧痛。
“嘶哎哎……”
扭头一看,正对上云镇海瞪他的眼睛。
云镇海用眼神制止云天明,随后眼底闪过一丝狡诈,对云中天笑道:
“七弟是大哥找到的,弟弟们怎么敢抢功呢?何况大哥和六妹在南海,我们也不放心啊,回头父皇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云中天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觉得恶心,他摆摆手,随口道:“随便。”
云婉晴看看众人,微微垂眸,推门出去:“我去找秦家主要身衣服。”
云镇海看着云婉晴的背影,冷不丁道:“大哥,你们跟秦家挺亲厚啊。”
“别跟我阴阳怪气,有话直说。”
云中天一边发力为云季清梳理气脉,一边淡淡道。
云镇海唇角一勾:“不知父皇对大哥自作主张,帮秦家攻打南阳的事,有什么看法。”
“你不必拿父皇压我。”
云镇海见云天明软硬不吃,有些恼怒:“大哥,你来秦家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商量?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出了岔子……”
云中天怒极反笑:“云镇海,你还有没有点纲常伦理?我是你大哥,还要跟你商量?!”
云镇海深呼吸几口,黑着脸扯了云天明一把:“走!”
“嘭——”
门被不轻不重地甩上,云镇海怒气冲冲,带着云天明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天明有些疑惑:“二哥,大哥愿意在南海踩火坑,你让他踩便是,干嘛还提醒他?咱们带着七弟回京城,不是正好吗?”
云镇海喝了口茶,心情平复了一些,目光阴沉道:
“你就知道看眼前!我留下来,是想看看云天明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云天明撇撇嘴,心道那你还把自己气得半死。
……
夜晚,秦家。
云季清换上了干净衣裳,像个孩子一般,新奇地打量自己的房间,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
“笃笃——”
门被敲响,云季清不会说“请进”,他像猴崽子似的跳下床,将耳朵贴在门框上,有样学样地在屋里敲了两下。
“噗嗤……”
门外传来一声娇笑,云婉晴不再逗他,提着药箱推门进来。
“坐好。”
云季清乖乖坐好,等姐姐给自己上药。
只是胳膊就遍布伤痕,更不用说后背了。
云婉晴一边上药,一边抹眼泪,喃喃道:
“这要是让你母妃看到了,不得心疼死……”
云季清不明白她为什么哭,眨巴着眼睛,抬手想帮她擦泪。
与此同时,门外一道人影静静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云婉晴上完药,叮嘱云季清不要锁门后,便离开了。
云季清不会开门,她怕他把自己锁里面了。
“吱呀——”
门被轻轻阖上,云婉晴拐出去的一瞬间人影贴着门,溜了进去。
确定云婉晴走远后,人影点亮了蜡烛。
云季清傻呵呵地解开嘴角:“糖……”
周然勾唇一笑,扯下黑色的面罩:
“你就知道糖,知道我是谁吗?”
周然一边说,一边在云季清的小屋里找着什么。
这间屋子陈设简单,一看就是杂物间刚清出来的,连烧火的火钳都在。
周然拾起火钳掂了掂。
就它了。
周然绕到云季清身前,笑道:“低头,我给你糖吃。”
云季清乐得跟什么似的,赶紧低下头。
“哐——”
一声钝器撞头的闷响。
云季清低着脑袋,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倒在床上。
对不住了小七。
周然一身夜行衣,轻手轻脚地将云季清摆好。
要是不把他敲晕,他怕他叫起来。
“呼——”
吹灭了烛光,周然捏起云季清的手腕,盘腿坐在他身旁,静心运气。
云季清的脉象乱而杂,由于经脉长时间不同,已有枯萎的迹象,现在必须打通,唯一的方法就是将真气注入他的身体,带他一起运行几遍。
周然在心中默念剑诀,周身缓缓散发出柔和的青光,眸子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一道细若游丝的青光注入云季清的手腕,在他体内蜿蜒前行,缓慢而坚定。
……
周然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泛白。
这夜他替云季清理好了经脉,为确保万无一失,又带着他运行了一遍大周天。
他将手搭在云季清的手腕上,微微用力,感受到脉搏有力且清晰的跳动时,周然唇角一勾。
成了。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边给云季清盖上被子伪装成睡觉的模样,一边喃喃道:“小子,你可欠我个大人情……”
随后他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留下痕迹后,从袖口里掏出一封薄薄的信,放在了云季清的床头。
做完这一切后,周然趁着蒙蒙亮的晨光,满意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