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两人回到秦府。
秦樱早已在门口等候。
她一袭红衣,衬得皮肤更加白嫩,金银珠宝在她身上不仅不俗,反而平添一丝魅惑。
“爹!怎么样?”
秦砺一下车,秦樱就急切地迎上来。
“进屋再说。”
秦樱也被秦砺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周然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
三人各怀心事,一同回到房间。
秦砺突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秦樱没收住差点撞到他。
秦砺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秦樱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那个……我,我哥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能不担心嘛。”
秦砺没有心思跟她较真,挥挥手道:“算了,你不要给我惹事就行,去把门关好。”
“哦。”
随后秦砺将自己与吴少桉的谈话对二人说了一遍。
与周然想的差不多。
秦樱急得两手握拳,一想到平时疼爱自己护着自己的二哥在南阳吃苦,她眼泪差点落下来。
原本她是跟着大哥一起住的,但大哥无趣呆板,大嫂对她也不好,她便偷偷跑来南海找秦彻。
被秦砺发现后,她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谁知秦彻替她求情,替她挨了一顿胖揍。
这个家里只有秦彻对她是真的好,现在他在南阳生死未卜,听陈河的话音,似乎还受了重伤,她怎么可能不焦心?
“爹,”秦樱声音哽咽,目光却坚定无比:“咱们去抢了吴家吧。”
“咳!……”
周然刚送到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秦砺看了周然一眼,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摸索着宽大的翡翠扳指,沉声道:“去孙家。”
周然一愣,秦孙家同是镖局,秦砺竟拉得下脸去找孙家借人?
秦樱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眶微红,秀眉皱起:“爹,那孙家……”
“我知道!”秦砺咬肌猛地收紧,喃喃道:“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周然目光一动,试探道:“您想怎么做?”
“雇一批镖师,我们偷袭幕王府!”
秦樱一听到爹爹有办法,激动得呼吸急促起来:“对,爹,咱们还剩不少炸药,谅他什么幕王府公王府,炸他个三遍!”
“你坐下!”秦砺脸色好看了一些:“不管用什么方法救你哥,你都给我老实在家待着,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爹咱们快去孙家吧!”
秦砺没有急着起身,因为他发现周然并没有发表意见,而且目光微沉,似乎有什么顾虑。
周然装的,做给秦砺看。
秦彻在时,周然替秦家对付海贼出了不少有用的计策,秦砺也相信周然的实力,于是开口问道:
“陈公子,有何不妥吗?”
周然摩挲着茶杯道:“恐怕偷袭不是上策。”
“说说看。”
“请借地图一用。”
秦樱立刻点头:“我这就去拿!”
在科技与印刷都不发达的古代,地图还是稀罕物,只有大户人家有那么一两张,也是放在匣子里好好保存的。
而外国地图或者海图,每多画一公分,价值都是成倍增加,这样的地图,只有南海三大家才有。
趁着秦樱出门取地图的空挡,周然为秦砺复盘了下幕王府的守卫情况。
南阳皇子朱幕,府邸在南阳临海的边界,两国南端的分界线,也就是南海与幕王府之间的那片公海。
换句话说,对于两国南端,南海和幕王府就是两国的边境线。
这些是秦砺早就知道的,他不愧纵横南海多年,有些见识,此刻补充道:
“也正因如此,幕王府的府兵是最多的。”
一般来说,不管是哪个朝代,皇帝都很忌讳皇子们豢养府兵,培植兵力,而朱幕却是个例外,在南阳也只有朱幕能养兵。
因为对于南阳来说,幕王府是第一重防线,倘若朱幕没有一兵一卒,敌国来犯,只能束手就擒。
“不错。”
周然仅仅一句引导,营救之事在秦砺心目中就困难了一重。
他看着秦砺凝重了一分的神色,继续“添油加醋”,故作痛惜道:
“家主,您可知道当家的为什么败得那么快吗?”
秦砺蹙眉道:“不是因为他们府兵众多吗?”
周然对他描述事情经过时,他的注意力全在秦彻的安危上,并没有细问。
周然摇头道:“幕王府虽然府兵众多,但他们因为毒兵器感染了瘟疫,大半人数站也站不起来,且那时我以治病为由让朱幕将剩下的兵全部隔离,那时的幕王府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若非如此,当家的也不会果断出手。”
秦砺听到此处,枯老的双手微微颤抖,脑海之中仿佛浮现出秦彻拼死反抗却被打成重伤的模样:
“你把现场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是。”
周然的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擒贼先擒王,当时当家的一马当先,夜袭朱幕寝殿,与其缠斗起来,剩下的秦家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也略占上风,眼看着我们压过朱幕一头,就要胜利时——”
“爹!地图找到了!”
门猛地被推开,秦樱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然的话。
秦砺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摸了摸衣领,随手一指,道:“放桌上吧。”
随后他看向周然,后者抿了口茶,继续说:“本来我们是能赢的,但那朱幕竟调来了衙役。”
秦砺眉头拧成了川字:“衙役?衙役怎么会这么快到?”
此时,秦樱白嫩的小手将地图缓缓展开。
熊掌状的南阳领土,此刻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煎得秦砺痛苦焦急。
周然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地图上南端的一点,道:“因为幕王府,就设在衙门附近!”
说完,房间陷入了沉默。
秦樱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事情严肃,不敢插话,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
周然观察着秦砺的神情,进一步补充道:“而且在我们夜袭王府后,南阳皇下令封锁海境,我逃回来的路上,遇到的排查巡逻的南阳军,是平时的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