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不愧为武道大宗师，即使是诡异化了，依旧是那么的警觉。
只见那枯瘦老者泛白的眼珠微微转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头颅直接逆转到身后，又随着‘咔咔’几声诡异的骨骼扭动声，整个身子就这样转了过来。
而这一切，只在呼吸之间完成，仿佛一切都那么的天经地义。
“啧……果然朝着非人方向前进了，独孤阳当初好歹还有几分人性和人身外相，到你这儿是完全诡异化了啊！”
看着眼前老者，方天摇摇头，倒不是他胡说，从独孤阳处得到一些关于‘天人’的记述之后。
他就了解到，即使长生之树已经尽最大的可能保持了人性，但也不过是对于服用长生源质较少的那些人而言。
他们内部称呼为凡性的蜕变。
此外，他们绝大部分人，随着时间变化，会越来越木质化，逐渐的失去人性。
尤其面对和自身相关的长生之树时，一旦看到或者感知到长生之树受到伤害，就会在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发生失控。
这不就是傀儡对于本尊的下意识维护吗？
当然，后边部分是他猜测的结果，但毫无疑问，与事实非常贴近。
“等等……你的身上有一股我非常熟悉的味道……”
枯瘦老者刚要说什么，突然，泛白的眼珠里，几分黑色的凶芒一闪而逝，鼻子有如鬣狗一般轻轻嗅动。
忽然间，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不对之处。
眼珠瞬间泛出红光。
“长生源质的味道……这儿的凶手是你！”
“独孤阳……还有他种植的长生之树，都是被你毁灭的！”
枯瘦老者面色一变，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话音落下，无数根须突破了皮肤表面，张牙舞爪的，整个人瞬间变得扭曲而又奇怪。
“敢犯我天人，你这凡人去死吧！”
轰隆！
脚下一蹬，大片尘土扬起。
整个人身影已然不见，仿佛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实际上，这是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而正常情况下无法捕捉。
但在方天的眼神之中，一切纤毫俱现，点点痕迹都在破妄之眼的注视之下，旋即，指尖轻动。
“哗！”
一道火焰凭空而现，瞬间遮蔽了眼前的一切。
“啊啊啊啊……这什么火焰！！！”
枯瘦老者竟是瞬间被火焰所包围，无数的根须在火焰之中，发出扭曲的嘶嚎，皮肤与血液、骨骼之上，都有根须出现，整个人就像是瞬间化作了无数块，就好像，每一块，都有自己想法，想要逃离这片火焰禁区。
这一幕，令人不寒而栗。
“雷火之物，对你们的杀伤真是出乎意料的犀利啊！”看着眼前这样渗人的一幕，即使是方天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了。
只因眼前一幕，过于出乎意料了。
甚至，原本准备的备用计划都用不上了，而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几个呼吸的功夫，似乎二者已经分出来了胜负。
“该死……”
枯瘦老者到了这一步上，依旧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反而觉得，自己分裂成无数块，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
像那些低等的凡人，连分裂都不会，才是‘进化’不完全的特征，虽然，他也不明白进化这个意思，但懵懂之中觉得，这个词语的意思，大概就和自己练武功一样吧。
不进则退。
“是你逼我的！！”
一声大吼，噗的一声，心脏前，无数道根须簇拥着一枚白色的果实缓缓出现。
‘咔’
一根根根须毫不犹豫的破入果实之中，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颗果实，径直化作了一张枯黄色的果皮。
原来，他早就把果实藏于身体之中，一旦有事，转瞬之间，就可以吸收。
而枯瘦老者的身躯，似乎一瞬间爆发出了什么可怖的力量，无数块血肉、骨骼仿佛加强了抵抗力一样。
那原本犀利的火符之力，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对之焚烧摧伐了。
“哈哈哈……长生源质在手，本座不死不灭啊啊啊啊！”
枯瘦老者的双眸彻底化作白、黑、红三色，浑身可怖的真气有如天幕一般遮掩十数丈。
再看其口腔之内，无数锯齿自然而然的生长出来，其上，还沾染着血丝肉条，看起来，狰狞可怖，这一刻，枯瘦老者出去扮妖魔都不用化妆了。
“凡人，我要吃光你的血肉啊！！”
一瞬间，枯瘦老者探出手去，以威猛无匹的招式，直取方天的胸膛之处，此刻，在这老者的眼中，仿佛下一刻，就能抓破方天的心脏。
“轰！”
猛然间，一拳后发先至，直抵怪物的胸腔之处。
爆炸轰鸣之声炸起，一股气浪直接将他掀飞，胸前更是碎成了无数块，但怪物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呆愣之中。
看着自己被一拳打飞，直接陷入了歇斯底里之中，而这个过程之内，方天全程老神自在。
不得不说，兼修体修，再加上练气四重的实力，对付这老怪，已然不怎么吃力，以当前的实力，就是修仙界练气五重的修士，方天也敢斗一斗，要是拿着一元含秋剑，就是练气六重的大修，也有信心挑战。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枯瘦老者单臂撑起身子，胸膛之上的伤势随着根须的不断勾连，很快就自行愈合了，但伤势的恢复，并没有改变实力上的差距。
“以前我也觉得，你们数千年的真气，可能真的很强大……”方天看着已经完全木质化的枯瘦老者，徐徐走了几步。
淡淡道：“甚至，就在刚才，我都在想，是不是我预估错误了……”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方天突然想到，如果这群人被长生妖树寄生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们，也不过是诡异之力的使用者，虽然真气修为的确在进步，但那一个完全木质化的身躯，难道还能是以前的人类之身吗？
真气，本就是精气神合一的产物，如果人都不存在了，而是转化为某一种傀儡，那么，他的力量还是以前的力量吗？
看似数千年的真气，不过是来自于长生妖树果实的不断侵蚀，从而积累起来的诡异之力。
又不是以前那样，修习武功之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辛苦所得。
对付以前的凡人宗师还行，要是面对方天这样超出这个世界的强大武力，一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吞噬长生源质，然后突然暴发强大的力量，这一幕，不就是自己增加诡异之力的储存嘛……至于果实增加寿元，的确是有些效果，但是，我看来，应该主要是保持了你们的理智吧？”
破妄之眼的注视下，一个模糊且又呆愣的破碎灵魂，被无数的根须控制着，发出了那无声的梦呓。
“真是可悲的存在啊！”
淡淡说着，方天言语间，却是注意到，那个呆愣的灵魂也变得愈发虚幻了，可紧接着，这个画面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但方天知道，这恐怕不是自己的幻觉。
“可笑……你这凡人，居然敢质疑伟大的天人！”
枯瘦老者喝骂道，浑身上下，无数诡异的三色力量被不断汇聚着，有如流光一般在周身运动着。
“咔咔咔！”
数声骨骼的响动，身躯立刻膨胀了数倍，原本就因为诡异化而变身的身躯，此刻，又进一步的增高，达到了一丈五有余，浑身肌肉分明，白色、黑色、红色，三色之力在血管之中来回流转。
“这三个颜色……似乎有点像一门武功……”
看着此人身上的变化，方天忽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努力开始回忆，之前在横山城接受各家祝贺的时候，一群人天南地北的吹嘘之时，有人曾经谈到过此界一门早就失传的奇异武功。
此功，堪称奇异，乃是汇聚生气、死气、本命元气三股气息而成，乃是九百年前，堪称此界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苛刻武功。
但传闻修成之后，三色汇聚，无物不克，无人可敌，号称宗师之内无敌天下。
原本，方天把这事当成笑话看，哪有凡人武功，还能将死气、生气、本命元气汇聚一起的，可看到了眼前之人，方天顿时醒悟过来，此界的确有一门这样奇异的武功。
“可惜了……”
“可惜什么，你是不是怕了老子的三元返圣功……我无敌于世啊！”枯瘦老者眸光之中的三色气息不断回转着。
“可惜……”
摇摇头，手中数张火符显现，看着对方的躯体，指尖一弹，“敕！”
“又是这一手！”
那枯瘦老者见状，鼻尖喷出一股白浪，转瞬间，就绕开了数张火符的攻击路线，但就在下一刻，一股火焰凭空燃烧而起。
“这……”
火焰之中，枯瘦老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之色。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的火符自动追踪目标，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一出，那枯瘦老者的脸上顿时露出人性化的难以置信，但下一刻，一道紫色的雷光忽是降临，将它瞬间淹没。
滚滚惊雷之中，一切荡然无存。
“想不到，雷火符箓对他们的伤害这么大，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方天看着远方横山城的方向，第一次露出了极为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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