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空气中毒

闻声，几人一惊，不约而同的朝着林立野望去。

却见后者蹲下身子用酒精杀毒后飞快的拆开了病患胸口的绷带，将已经略显凸起的胸膛沦落露了出来。

“保守治疗固然稳妥，但时间上来不及。”

他抬头瞥了一眼姜初然，目光落在了中间唯一能主事的乔长山脸上，继续道。“开放性创口，在术后护理不当的情况下极易引起内出血，病人脸色青紫，显然已经是缺氧，这意味着心脏供血能力严重不足。”

“如果是常规情况，我们可以等待飞机落地后，进入手术室中完成善后手术，但现在的情况是，缺氧产生，意味着心脏支架有可能造成了移位。”

“如果不尽快处理，患者很容易在飞机起降时候带起的强气压转换造成供血终止，造成难以挽回的创伤。”

闻声，几人顿时一滞，似乎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一向闷声闷气的林立野会吐出这样的惊人之语。

就连乔长山也是皱了皱眉头。

他当然不怀疑林立野的话，这也是乔长山的顾虑之一，可他没想到这种事姜初然这个海归的双料博士没有发现，反而让并不看好的林立野一口道破。

作为带队老师，乔长山也是杭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指导老师。

而林立野的规培评价上写的很清楚，能力一般，应急能力也一般，在这一批的规培医中不算出挑，甚至是稍稍靠后的。

“你的意思是？”

“开胸！”

林立野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

“这不可能！”

姜初然矢口否绝道。“我们缺乏手术条件，就算你的判断一语成真，但此刻身在万米高空之上我们并没有无菌操作手术的环境。”

“保守治疗，稳定病患的生命体征才是第一顺位，如果冒然操作恐怕会引起难以承受的后果……”

闻声，乔长山也点点头，他目光望向林立野想要听听他的回答。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叫做林立野的规培医吐出的字眼是何等的惊世骇俗，万米之上的高空上进行开胸手术，这太过骇人听闻，一个不好甚至连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医疗生涯都要被毁掉。

可谁知，林立野表情不变。

他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腕表上，继续开口。“时间上来不及，你刚刚也说过，距离飞机降落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但飞机落地，却不代表病患能够即刻进行手术。”

“根据我的了解，机场的医务室同样没有提供手术的条件。而最近有能力提供手术条件的医院应当是距离机场六公里外的某职工医院。”

“但是！”

林立野加重了口气。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整，寻常时间或许好说，但杭城的路况不用我说诸位也应该知道，就算是提前报备交警部门进行协调，赶到手术室至少也需要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时间内，相信诸位也一定清楚，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笃定病人在抵达手术室前还能活着。”

闻声，乔长山呼吸一滞，他惊愣的望向林立野，似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短短时间内这个并不出挑的林立野竟然能够做出这等细致入微的分析。

就连病患抵达手术室的时间也计算的这般精准。

而此时，乘务长匆匆行来，也报告了几人手术室缺乏手术条件的事实，更让姜初然几人大吃一惊。

后者目光布满异彩，却仍旧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在这时候。

先前扑在病患身上痛哭流涕的姑娘忽然面色惨白，她痛苦的捂住胸口，双腿踢踏，不断的抽搐起来。

前有身患重症的危机病人，后又冒出来这样的突发情况。

顿时惊的几人一个激灵。

距离最近的是刘玉林，他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去翻转姑娘的身体让其躺平，这也是最佳的应急方式之一。

“别动她。”

闻声，刘玉林顿时皱眉。

大家都是规培医，你本事好，有道理，已经让他非常吃味。而现在，林立野竟然开口呵斥他，这让刘玉林有些布满。

他下意识的就要反唇相讥，可一抬眼就对上了林立野的目光。

自信，锐利，锋芒毕露。

刘玉林下意识的一颤，心中险些产生了某种错觉，就好像眼前站着的这个林立野不是和他平级的规培医，而是久经战阵的科室主任。

不过刘玉林怎么想，林立野却没心思理会。

他俯身将姑娘的双腿束缚住，让其保持侧身的方向躺好，一边向几人快速解释道。

“应该是空气中毒。”

闻声，几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空气中毒，自然不是空气中有毒，而是因为呼吸节奏不对，导致氧气的射入量和二氧化碳的呼出量不成正比，导致的心肺缺氧。

“我同意你的判断。”

乔长山附身迅速查体后点点头，顿时侧目道。

他显然是没料到这个林立野竟然能够有这样的临场反应和判断，比他这个资深的副主任医师还要快速。

“我靠，老林，牛啊。”

陈凯一惊，连忙伸出了大拇指。

“别贫，去找几个塑料袋来，你来帮助她呼吸，空气中毒不算什么大事，度过危险期后等飞机落地后输液就可以了。”

“不过最要紧的却不是这个。”

一边说，林立野一边指了指座椅上痛苦挣扎的老年病患，几人快言快语，但也耽搁了几分钟的功夫。

而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内。

老人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转青，莫说是他们这些医护从业者，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判断出病患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

几分钟尚且如此。，

更别提要选择保守的维持生命体征，撑过一个小时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乔长山的脸上，作为带队老师，也是几人之中职称最高的，毫无疑问是主心骨。

“救救爷，求你们救救爷爷。”

而此时，刚刚度过了危险期的姑娘幽幽转醒，抓着乔长山的裤脚不撒手。

“救人！”

乔长山一锤定音。

闻声，林立野暗自点头，能有魄力做出这样的决断，自己的这位带队老师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医生，迎难而上，不负肩上的荣耀。

可这话音儿落在了彭玉和刘玉林耳中，却让他们面如土色。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