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邓生

“好了，不逗你了，接下来，我们就去找那摊主，不过，他有些不同寻常。”

徐牧想起了丘明决对这人的描述。

“身高不到常人一半，但却有两三个成年人的气力，天生一副老年人的脸，性格异常古怪，只在牛市最靠近出口的地方摆上一个小摊卖些糕点，一个糕点一条人命。”

二人脚步轻灵，很快就到了那个摊子。

果然，同丘明决讲的一样。

这摊主矮的几乎让徐牧发笑。

像是上辈子那些马戏团特意找来的侏儒，一个人做糕点需要来回的在炉灶和水缸之间跑来跑去。

屋中盛放着好几根硕大的竹竿，碗口粗细，看来是给摊主行走用的。

见徐牧二人看过来，摊主也不墨迹，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牌匾。

“红豆糕三百，绿豆糕七百，桂花糕一千，无论如何，钱只进不出。”

这说的可都是白银的单位，但想到这些东西分别代表不同阶级的人命，价格倒也合理。

徐牧没有立马交出丘明决给他的书信，而是先坐在了一边。

“这我得好好思考，你这有人能吃的东西吗？先给我上点，到时候少不了你的银子。”

老板哼了一声，面露凶光。

“哪里来的泼皮，馋的倒像是个没断奶的孩子，我这糕点不能吃，只吃人，要不要吃，你自己看着办。”

徐牧没有管对方谩骂，反而笑嘻嘻的站起来，掀开一个蒸笼，里面的糕点甜味即刻冲进鼻腔。

甜腻的感觉让整个人都心旷神怡。

“好手艺，不过这些糕点只给那些无心吃糕点的人吃，不是太可惜了吗？”

摊主一巴掌扇在他手上，眼神青黄不定，但还是随手扔个红豆糕给他。

“你这家伙，要做生意还要先吃东西，着实讨厌，吃完要是不做生意，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徐牧这下可以确定这是老板了，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口说了句。

“邓生。”

摊主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崔护，见对方没有动静，这才意识到是在叫他。

蒸笼的蒸汽骤然涌起，那是刚刚做好的糕点上屉的响动。

被叫做邓生的老板瞬间脚底发凉，一串汗水顺着后背滑下，粘腻的衣物更加贴身。

“你是？”

徐牧反手拿出一把铁扇，放在对方手中。

“多说无益，你看了就知道了。”

对方立马跑到屋中，应该是去拿水瓢一类的东西取水去了。

良久，这才面色煞白的走出来。

不再有刚才的嚣张模样，反而多了几分害怕的光彩。

“你当真是那个天机阁现任阁主！”

徐牧拱手。

“谬赞了，小生只不过运气好了些而已。”

对方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恼，只是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的场景。

他作为一个街边乞丐，因为从小被那些恶人捕获，打断了双腿放在街上乞讨，所以一直长不高。

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副模样。

也因为常年在街头混迹，竟然跟那些个畜生和了拍，开始一起蛮干。

后来，一次诱拐儿童时没踩好点，被同伴直接甩在了背后，让官府的家伙打了个半死。

凭借着自己多年逃跑的本事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又在路上遇到了野狗挡路。

又被要了个半死，醒来时，已经在丘明决的小巷子里了。

这个外国人，就像有魔力一般，照顾他的期间，让他重新回归了善良。

“天机教，欢迎你的加入。”

这是他记得最清楚的话语，丘明决当时应该是在洗昨夜与女子缠绵的衣物，避免上面留下什么残余的物质。

就这么一个好色的混蛋，愣生生让他把天机教当成了信仰。

但是好景不长，之后不久，那些个跟他一起干的畜生知道了他没死，就天天来吵闹，一定要把他拖下水。

没办法，他就准备回去。

“回去干嘛？继续当个畜生？”

这是丘明决对他说的印象第二深的话，但是他还是跟着对方回去了，只是这回做的，是杀头的买卖。

他们接单，邓生动手。

一开始都是小打小闹，有些农家户农田被人占了，心里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找人买凶杀了对方。

但后来，生意就越来越大，甚至有一回叫邓生去把当地的地主给干掉。

他当然没有去，只是跑也跑不掉，就再次回到了天机教。

此时的他满身血腥，连看这里的众人的勇气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我们都是混蛋，只是，这不是我们的错而已。”

丘明决再一次安慰了他，并且还帮他将那几个畜生彻底送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段，只了解自己今后的待遇，他需要在这牛市之内一直呆着，常年做些买凶杀人的事情，静静等待他的信件到来。

到时候，告诉对方一个只有他知道的东西。

“邓生，你还好吗？”

崔护不敢离这个人太近，他可是个拿钱卖命的家伙，指不定身上藏着些什么兵器呢。

只敢隔着大概一臂得距离对着他喊话。

“还好，走神了。”

他看着静静坐在一边带着玩味笑容看着他的徐牧猛地啐了口唾沫。

“果然，那老混蛋说的没错，你们天机阁的都是混蛋。”

说完，就将二人带进了房间之内。

里面的房间一尘不染，完全没有二人想象中的那种杀人犯气势。

“坐下！我现在把地址给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微微一抬，随后坐在一旁供他通行的竹竿上，抬起膝盖。

那上面是一个巨大的鼓包，好像是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右手中的东西也得以看见，那是一把雪亮的小刀，不知道上面沾染了多少鲜血。

“他该不会是，要动手把那个大包各开吧！”

崔护担忧的说道。

徐牧则气息平常。

早在刚才，他就用气运看见了对方现在的动作，稳住了心神。

下一刻，血腥气骤然在房间内爆发，小刀一下下的落在邓生的膝盖鼓包上，缓缓露出下面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