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姿换上了一袭白色的长裙,搭配着袴。
袴,这种服饰在现代看来类似于长筒袜,仅覆盖至膝盖上方,通过带子固定在腰间,是当时流行的装扮。然
而,这种服饰下,她并没有穿其他衣物,完全是真空状态。
好在她的外衣是曲裾深衣,能够稍微遮掩一下,但依然容易露出她白皙的大腿。
刘嗣对于这样的服饰感到不适应,他更习惯穿着大袴,即有裆的裤子,这通常是士兵们所穿的,因为这样在战斗中更为方便。
经过一番整理,宋姿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她梳洗过,将长发盘在头顶,虽然因为缺乏香皂而不那么柔顺,但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那是属于女性特有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跪坐在刘嗣的身旁,裙摆因坐下而形成了明显的褶皱,这褶皱似乎也映射了刘嗣内心的波动。
“少主,奴家为你揉揉腿吧?”宋姿轻声提议。
刘嗣轻轻摆了摆手,他更喜欢伸直双腿坐着,这样更加舒适。
他轻声说:“跪坐久了对腿不好,容易形成罗圈腿,你也应该伸直腿坐。”
宋姿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坐下,伸直了双腿。
她脚上的袜子略显厚实,并不十分美观。
由于当时还没有棉花,袜子都是用麻制成的,保暖性能不佳,外观也较为粗糙,刘嗣打算将来要对此进行一些改良。
“少主收下乐进,有何打算?”宋姿坐下后,轻声问道。
“我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做县令,需要人才,只要他踏实地做事,在这世间生存下去。”
刘嗣轻声说道。
宋姿同样轻声回应:“奴儿听说天水城在鬻卖官职,但如果太守想真正做事,县令的职位恐怕不够,最好是郡守。
县令官秩比四百石,购买需四百万钱,即四百金;而郡守官秩比两千石,实际上大概是一千四百石,一千四百金应该足够,但所掌握的权力会重得多。”
“一千四百金?”刘嗣一愣,随即摇头:“钱不够。”
宋姿想了想说:“那太守可以买个大官,待积累足够的财富后再谋求晋升。”
刘嗣点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
未再多言,倚在车厢边,眼睛微闭,心中却在盘算,宋姿的眼界确实非同一般。
“太守,现今天下诸侯割据,太守是否有进取之志?”宋姿又问。
刘嗣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轻轻道:“你究竟是谁?”
“琅琊宋氏之后。”宋姿答道。
刘嗣一愣,琅琊宋氏?
这是兴盛数百年的名门望族,人才辈出,每隔几代必有能人出现,如先秦名将王翦,其子王贲也是顶尖名将。
这一世有天水城刺史宋仁,之后是卧冰求鲤的宋祥,再之后便是名垂千古的王导。
王导的祖父正是宋祥的亲弟弟宋览,同样是历史上有名的臣子。
只是宋祥如今应仅三岁,其父王融,也是一位名士,一直隐居,朝廷多次请他出山为官,均被拒绝。
刘嗣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并非东晋人?”
“奴儿确是从东晋而来,是宋家旁支,家父是宋仁的亲弟弟。”宋姿回应道。
刘嗣点头:“宋氏之后怎可为奴?到了风池,你自便吧,我赠你一万钱。”
“对奴儿而言,那些已是过往云烟。奴儿的姐姐嫁给了交州士家后裔,诞下一女后被迫离开士家,带着女儿回到东晋。
东晋宋家已衰败,只剩寥寥数人,奴儿将所有留给姐姐,独自出来寻找生路。
能遇见太守是奴儿的幸运,原本被司徒家族抢掠时,我已经准备好成为司徒家的奴隶。”
宋姿说完,刘嗣沉默片刻,轻声道:“世道纷乱,我自然想求得一席之地,但若想进取,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
黄巾贼四处作乱,各地诸侯割据,我目前还太弱小,所以需要积累。此行风池,我先求立足之地,之后再图发展。”
“奴儿愿助太守一臂之力!”宋姿跪下磕头。
刘嗣扶起她,轻声道:“以后就辛苦你了。”
宋姿起身,微微一笑,眼中别有意味。
车马疾驰,途很快到达风池县,邓艾说这个凤池县是天水城最差的一个县了,所以刘嗣才打算举家来到这里查看民情。
有乐进在侧,刘嗣并不太担忧。
出发前,刘嗣为乐进、邓艾和班嘉购置了兵器,乐进使枪,邓艾和班嘉需要提高武艺,各持一根铜棍,沉重非常。
刘嗣沿途以毛笔在纸上记录接下来的计划,融合了这一世刘嗣的记忆后,他依然书写古字,字迹俊逸。
香皂、卫生纸,还有面巾纸,以及书写纸,最好还能制出玻璃和水泥。
这里的香皂、纸张易于制作,玻璃也非难事,唯独水泥需要反复尝试。
途中常遇流民,黄巾贼横行,无数百姓深受其害。
刘嗣每次见到此景,心中总是泛起悲凉。
过去读三国,发现战争导致的人口损失高达数千万,当时心中并无太多感触。但每个数字背后,都是鲜活的生命。
正如眼前这些流民,面有饥色,衣衫褴褛。
他们多为老人、孩童及妇女,青壮年男子少之又少,大多投身贼寇。
刘嗣为此行备足粮食,一半小麦,一半面粉。
面粉虽早已有之,但食用者不多,这一年也无馒头等物,小麦多用于蒸食。
七日后,刘嗣一行抵达泰山郡界,野外休憩时,乐进猎得一头野猪,刘嗣命人取猪脂,亲自炼制猪油。
猪油共炼得数十斤,刘嗣让邓艾拿来面粉,开始炒面。
边炒边加盐,来回炒制了两百多斤,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他满头大汗,身体依旧有些虚弱,力气不足。
刘嗣让新招的管家陈远召唤附近流民,共有八十余人,随后安排人给每位流民发放一斤炒面。
站在人群前,刘嗣高声道:“各位乡亲,我能力有限,只有这些面,分给大家,希望你们能坚强活下去!”
“多谢太守!”八十余人齐齐跪下。
刘嗣逐一扶起众人,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问:“请问太守尊姓大名?我们虽无能,但日后定会铭记太守大名,子孙后代永不忘此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