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部队启程,直奔陇西。
第三天正午,部队到达陇西郡城外。
魏延依旧一马当先,握着长矛。
亲兵跟随在魏延身后,朝陇西城上喊话,让陇西郡投降。
……
太守府。
“郡守!”
长史马颙出列道:
“蜀汉欺人太甚,请郡守给吾一千兵,吾必击退蜀汉!”
“不可妄战!”
游楚立马拒绝了马颙。
“郡守!”
马颙急道:
“难道郡守忘记了武皇帝的恩遇吗?”
游楚缓缓摇头:
“若无武皇帝,便无楚之今日,但楚身为郡守,乃是代天子牧民,便是打退来袭的几百人又有何用?”
“若大魏不能和陇西合流,区区一郡,当真能阻拦蜀汉大军?”
“太守这是要投降吗?”
马颙咬牙切齿道:
“战也不敢战,便是对武皇帝的回报?”
“楚不愿无端之战。”
游楚依旧平静道:
“无端之战,只是让黎庶丧命,便是战败,尔等与吾,依旧可投降活命,甚至依旧高官厚禄,丧命的黎庶何辜?”
“若楚在长安,必当奉陛下诏令,尽起家族男儿以捐躯报国,此时此地,吾却不愿意丧一人性命。”
“所以,太守还是要投降?”
马颙冷冷盯着游楚。
“并非投降!”
游楚摇头:
“吾打算和蜀汉相约不战!”
“若蜀汉能拿下陈仓,那么,陇西郡迟早属于蜀汉,到时候,我自然会投降,此时此刻,却不会忘记武皇帝的恩遇。”
“相约不战?”
马颙不悦道:
“蜀汉为什么要听太守的?”
“再说了,太守打算以何人为使?”
随便派人出去没份量。
马颙身为长史,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马颙显然是不会去的。
“既然是楚提出来的,自然是楚亲自前去。”
游楚笑着站起道。
“太守!”
“太守……”
本来在旁听,态度也不明显的郡守府官吏纷纷站起,甚至有人急着长跪在地。
“马颙,你这是要逼死太守!”
甚至有人抓住马颙,哭喊着和马颙撕扯了起来。
马颙任由撕扯,也被游楚的态度惊到了。
“诸位,吾意已决!”
游楚说着起身,不顾自己麾下官吏朝外走去。
官吏立马哭喊着跟上。
两千石大员出门不开车,却在城中步行。
身后还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官吏。
这样的场景,顿时吸引了整个城内的目光。
当打听到是什么缘由之后,百姓黎庶,纷纷跟随在后,跟着哭泣,比那些哭泣的官吏更加真心。
甚至不断有人在游楚面前长跪,打算代替游楚出去赴死。
游楚一直微笑着,让亲兵拦住激动的黎庶。
就这样,游楚走出了城门。
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官吏和百姓黎庶。
“马长史。”
出了城门,游楚朝马颙拱手。
马颙连忙躬身。
“楚以身犯险,乃是不希望生民在我治下无端丧命,若楚当真身死,还望马长史不要轻启战端,等候陈仓战果。”
“若蜀汉攻城呢?”
马颙问道。
“太守……”
“郡守……”
“我们愿意跟随太守,共击蜀汉,惟愿太守保全!”
“共击蜀汉,保全太守!”
生民皆大声哭喊,长跪在地一片。
游楚朝马颙笑笑,转身便走。
亲兵一部分跟上,一部分选择立马关闭城门。
黎庶的哭喊声音却更盛,即便两里之外,刘嗣等人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游楚就这样带着两名亲兵,一路步行,然后汇聚魏延,在魏延的护送下,来到了刘嗣面前。
“敢问令君何人?”
游楚朝马上的刘嗣拱手,同时也看了一眼魏延。
游楚不认识魏延,也不认识刘嗣。
不过,魏延光是这一身身姿,显然就不可能是常人。
那么,身为主君的刘嗣,地位自然只会更高。
刘嗣翻身下马,亲自搀扶起这位老年人道:
“您便是游楚游仲允?”
说着朝游楚拱手:
“小可冀县县令刘嗣。”
游楚惊讶的看着刘嗣道:
“令君是刘皇叔之后?”
刘嗣反而愣了一下,笑着反问:
“仲允为何如此认为?”
游楚失笑,这还有什么缘由吗?
嗣!
这个字足以说明一切,继承的意思。
古文今文的儒家五经之争,但不管今古,都认同《书》中某些话语,比如:舜让于德,弗嗣。
再比如,禹乃嗣兴。
因为《尚书》的用法,嗣这个字的继承之意,开始专制帝王或者诸侯王的继承,就好比朕变成天子自称一般。
不过,刘皇叔除却死掉的养子刘封,今上刘禅,还有其他子嗣?
既然对方没挥发,游楚便也不纠缠,而是笑着说道:
“楚的确是陇西郡守,不知道令君打算如何处置楚?”
刘皇叔之后,外加人高马大,风姿不凡的将军。
是以,冀县县令,或许是真的,但游楚不信!
这两人的身份必然不凡,肯定还有更多的军队。
游楚心中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果然,马蹄声中,烟尘荡起,又一支骑兵极速追来。
为首的正是马岱。
看到皇上安好,马岱放松不少。
看见魏延,马岱顿时怒火燃烧,直接抽出长枪,便要先和魏延厮杀一番再说。
不过,在看到游楚身上的曹魏官服,马岱这才收回长枪,依旧怒火满满的扫了眼魏延,这才翻身下马,朝刘嗣躬身:
“拜见少主。”
刘嗣不认识,不过见魏延没防备,便笑着颔首,上前一步搀扶起:
“辛苦了。”
“这位是?”
马岱回头看向游楚。
“陇西郡守游楚游仲允。”
刘嗣帮忙介绍道。
马岱瞳孔瞬间放大:
“少主,拿下陇西郡了?”
怎么可能?
刘嗣笑着摇头:
“并没,仲允君不介意的话,一旁说话?”
“固所愿尔。”
游楚很是平静的朝刘嗣、魏延和马岱三人拱手。
很快,便由亲兵搭建起来简易帐篷,布置了案几酒樽。
“仲允君以太守之身犯险,是来投降?”
众人落座后,姜纶代替刘嗣开口问道。
“令君可以如此认为。”
游楚道:
“兵者,不详之器也,得已而用之,今令君和吾、和陇西郡之间,非是不得已,不当兴刀兵,令君觉得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