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
“不曾接到！”
赵忠祥眼疾手快的扶住县令，没好气地瞧了属下一眼。
‘让你去接人，不是让你去救人，人没找到就那么快回来作甚？’
出奇的，顾知念看明白了这个眼神含义，微微低下头让旁人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无论放在何时，媚上欺下都难以避免，只是这位县令大人也太明显了些，当着这么些人面便这样说出来了，饶是赵忠祥脸上的神情都险些绷不住。
虽说考功之事事关紧要，可这百多人的命便不是命吗？
这位县令大人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在清水县辖境内的事儿他是真一点不想管，眼里恐怕也就剩下考功之事，对其他事也就不管不问了。
人群中的那名中年人眉头微皱，他本以为清水县衙门是有几分作为的，可瞧这样子，却与他想的不大一样。
这县令若是毫无作为便也罢了，可若是个狗官，岂不害苦一县百姓？
若是让这等人升了官占据高位，那不知多少人要倒霉。
“大人，这些麻匪脑袋如何处理？”
顾知念不着痕迹地将话题移开，李知章看着马背后还在滴血的断头不耐烦挥挥手：
“老规矩，石灰腌上，既然是巡检司剿的匪，你们便派人将脑袋送去郡衙里领银子。”
“是！”
一旁的赵忠祥喜滋滋地抢先应下，一颗麻匪脑袋赏三两银子，其中一两要孝敬上去，可余下的二两银子，三十多颗脑袋算下来他们这些司头每人也能分得小二十两银子。
这顾司头练骑兵，还真练出模样来了，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属下，赵忠祥只感慨自己总算是时来运转，有这般尽心竭力的属下，他何愁不升？
本就是来迎接的书令史，没见着人，李知章是片刻不想多留，简单交代两句后便匆匆离开。
看着轿子远去，赵忠祥下意识擦擦额间虚汗，看向顾知念时他还不曾开口，后者便已皱起眉头抢先说道：
“司头，那七十多两银子，一半你们拿去分，一半留与我。”
“啊......这......”
一下少分好几两银子，赵忠祥自然有些不愿意，正想要开口讨价还价一番，瞧着对方一脸坚决之色，便明白这是没法讨价还价了。
想着这些时日在巡检司里听着的一些风言风语，他挠挠脸小声问道：
“你那银子花这般快？”
他清楚面前少年不是个爱银子的人，能让对方主动开口拿走一半赏银，也只有因为练兵之事了。
巡检司里常有人称那十人的骑兵，一日便要花去好几两银子，吃食有酒有肉，不知惹得多少衙役羡慕。
赵忠祥起先并未当真，可瞧着对方这模样，大概是真要没银钱了。
“嗯。”
提到这事，顾知念只能无奈点点头。
他缺银子，很缺！
若是再不搞些银子来，再过五日便没钱让赵钱他们接着练了。
直到自己亲身体会，他才明白为何在古代骑兵会被称为吞金兽，他初始计算的二十天只考虑到了人吃马嚼，丝毫没有算及其他方面。
这十天里花出的何止五十两银子？
起先练着骑马那段时日，包括他在内，坐不稳从马背上跌下来便是一块青肿，底子差些的，练大半日下来手臂又肿又酸痛。
那医馆里的金疮药、治跌打的药酒，有效是真的有效，贵也是真的贵。
单单是这儿便花去了二十两银子，这还是坐诊的大夫听说他们是为了剿匪后主动免了一部分银子。
铁匠铺里已经进了炉的马刀，也是好说歹说才让人同意下来。
边关战事将起，雍州境内有官府批文的铁匠铺都忙了起来。
十一把马刀，外加配套的马蹄铁，那都是费功夫的事，若是为了赚这点银子耽误了日子，军需官问责下来这些匠人可担不起。
为此顾知念不得不一次将银子全数付清，才说服了一家铁匠铺应承下来。
此刻他全身上下的银子加一块也只够再坚持五日，为此才直接顶着上司硬要留下一半赏银。
有了三十两银子，还能多撑些时日，总比没有要好。
至少此番杀出了威风，整个清水县上下都瞧见了这支骑兵的威风，回头他再想想法子去说服县中富户掏些银子，至少要保证赵钱他们能练开春之时。
赵忠祥得到对方确认，贼兮兮凑到后者边上低声道：
“顾司头，巡检司中有一笔银子，是拨下来修库房的。”
瞧这模样，顾知念便明白了。
得，这位赵司头是钻钱眼里去了，可谁叫他现在缺银子呢？
也不晓得春风楼那位蓉儿姑娘赎身了没有。
若是还没赎身，自个不如就当吃点亏，被吃一回嫩草换些银子回来也好。
“赵司头，银子三七分，你三我七。”
“成！”
赵忠祥半点犹豫没有，别说只有三成，只有两成他都同意了。
这修库房的银子没法借着公务挪进自个腰包里，可打着养骑兵的旗号，分一部分进自个口袋里绝对是没问题的。
放在账上那都是衙门的钱，可私底下进了腰包里，那便是自个的银子。
明白过来上司心理，顾知念捏着下巴想了想，这还有什么地方能搞银子？
巡检司油水就那么点，便是把巡检司卖了也卖不了二百两银子，别瞧着库房里堆那么多玩意，可哪些能动哪些不能动赵忠祥心里都有数。
那些没人敢来要的，早都被这个司头那个巡吏悄咪咪拿去换了银子，剩下的谁有那胆子卖了？
“司头，库房里......”
“说不得，说不得，那些东西哪能拿，那都是......”
赵忠祥一把捂住了顾知念的嘴，手指朝天上指了指，后者便明白过来。
感情是成了县令老爷的私人所有了。
“罢了罢了。”
既然动不了，顾知念干脆也绝了这个心思，巡检司那笔修库房的银子约莫有三十两，算是翻修整个巡检司的银子，只是赵忠祥一直找不着合适机会便将银子压在了账上。
这会两人一分，算上到时郡衙里发放的赏银，自个手上也多了五十多两银子，不管怎么说，至少还能再撑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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