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夜彻底懵了,脑海中一片混沌。
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解决…林天玄,贾文利???
什么鬼?
她的小脑袋瓜飞快运转,理不清的信息量让她处于过载的边缘。
但仔细想想,贾文利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不用担心,把他当成朋友和依赖的人,还说会留在自己身边,一起寻找记忆。
可到头来呢,“一起找记忆”不过是个幌子、诱饵。
自己被骗了一切,甚至还险些丧命。
一想到那天在医院,贾文利掐着自己的脖子,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将自己食肉寝皮。
那种被背叛和利用的痛苦,就直冲她的脑干。
爆炸头所说的东西,与贾文利的套路如出一辙。
相同的花言巧语、空头支票,目的就是接近她,骗取信任后对其行不轨之事。
更何况,这个男子还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是杀人犯。
她用力摇摇头,握紧手中的木棍,下定决心!绝不相信眼前的男人。
面对缓缓靠近的爆炸头男人,谷夜举起木棍,对着他的头顶就是一挥。
爆炸头先是一惊,紧接着本能地一闪,躲开了谷夜的当头一棒。
“我靠,说两句话至于动手吗?”
这记闷棍来得太突然,爆炸头虽避开得游刃有余,却因出乎意料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谷夜揣着粗气,目光变得尖锐无比,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你们!你们都拿我耍着玩是吧?”
爆炸头愣了一下,连忙挥手否认:“没啊!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你们一个接一个地出来欺骗我,已经够了!
“给我走!我绝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爆炸头欲哭无泪:“不是…我欺骗你什么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要在这里絮絮叨叨的,如果要取我性命,那便来取。
“如果不是,请从我眼前消失!”
谷夜刚的一批,弄得爆炸头手足无措。
“不,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我不听!”谷夜打断了他的话,提起木棍冲了过来,“来,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爆炸头叹了口气,如今来看,谷夜的情绪非常不稳,完全没有交涉的可能性。
爆炸头的身形像是瞬间移动了一样,出现在谷夜身后。
谷夜反应过来,刚想回过头…一只手打在她的脖子上。
只听“咚”的一声,谷夜瘫倒在地。
爆炸头无奈地摊摊手,对失去意识的谷夜表达歉意:“抱歉了,莉希雅。
“不过,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作风,还真像她原来的样子。”
艾马尔从高台上跳下,抱起谷夜,扔给了爆炸头。
他冷冷地道:“不要输在表达上。”
爆炸头踉跄一下,笨拙地接住了谷夜。
“也没差啦,我们走吧。”
“言多必失。计划只是让你带走莉希雅,没让你和她废话。”艾马尔显得有些不满。
爆炸头挖了挖耳朵,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尊敬的艾马尔大人说的是,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们先离开这里,现在。”
“听从您的安排,领导~”
爆炸头轻佻地笑了笑,跟着艾马尔离开了湖边。
他们的移动路线上没有一台监控录像,终点处停放了一辆黑色迈巴赫。
爆炸头打开后车门,将谷夜轻轻放在后座上,接着脱下大衣,盖在了谷夜身上。
艾马尔绕到驾驶座一侧,启动了引擎。
车子的发动机低沉地咆哮着,飞驰而出。
爆炸头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关注谷夜的情况。
“把莉希雅抢回来,然后呢?
“告诉她记忆的真相,还是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继续在暗中保护她?”爆炸头沉声问道。
艾马尔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他的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
过了片刻,缓缓开口: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莉希雅失去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既是一种保护,也可能是一种负担。
“告不告诉她,什么时候告诉她,即便是我也不能擅自做出决定。”
爆炸头听后,微微点头:“知道了…接下来的计划呢?”
“按照原计划执行。记住,你是他的第一道考题。
“他的答案关系着莉希雅的未来,以及我们今后的行动方向。”
爆炸头沉默了片刻,拉开车窗吐了口痰:“你放心吧,我不会放水的。”
……
我的名字…谷夜…吗?
结果,我就算进了这间学校也没有任何改变。
不,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改变。
无论好坏,我和当初都一样。
理由非常简单。
因为我不认识自己,也压根不了解自己。
无论优点和缺点,应该做的事,不应该做的事,我全不了解。
就那样浑浑噩噩地生活在家族中,扮演着一个随时被人取走的花瓶。
我也很清楚那些人的真实目的,他们并非真心喜欢我,只是看上了我的肉体、容貌罢了。
我明明清楚一切,却不打算、也无法改变。
但这样也没关系。
因为我已经变得不再觉得那是种痛苦。
要说为何,是因为我在等待,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照进我的心房,拯救我…
可那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的开导、他的关心、他的承诺…
在这些温柔的背后,隐藏的,是无数颗仇恨的种子,那是足以吞噬他阳光教师形象的黑暗。
在我陷入温柔乡无法自拔的时候,他用冰冷的利刃直接穿透了我的后心。
我从客房设置的淋浴间走出,连淋湿肌肤的水滴都不管,就这样全身赤裸地站在镜子前面。我究竟已经想过多少次要打碎镜子了呢?
每当看见身上还未消褪的伤痕,他那血淋淋的恐怖面孔就会探出头来。
我感到一阵晕眩与吐意,于是撑着洗手台吐了出来。
为什么我非得遭遇那种事情呢?
为什么我非得像这样受苦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重复着这句没意义的话。
过去无法改变。
谁都无法改变。
神明是残酷的。
我的人格在那天恶梦之后就被破坏,失去了一切。
我想…修正那项错误的最好办法…或许只有那失去的记忆。
恢复那不可控的记忆,也许会使自己彻底崩坏,即便是那样,都比再次遭遇同样的处境还好。
我不需要什么青春。
我不需要什么朋友。
重要的便是保护自己。
现在的我,是个无法独自生存的弱小生物。
为此,必须要有所改变,尝试打开那潘多拉魔盒,就算是死,我也尽力去做。
天堂和地狱没有我选择的权利,只有我被选择的命运。
可是…我还有选择死亡的权利。
那样的话…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