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急着要去军营中找刘备说定诸葛均出使交趾的事情,然而家中常用的马车却被糜氏用了,此时其他的车马虽然也能用,但都要花一些时间来收拾。
见刘禅着急,孙尚香便提出由她骑马带着刘禅去找刘备,刘禅自然是惊喜不已,一口答应了。
换好骑装后,孙尚香飞身上马,又伸手把小刘禅拎了上来,放在身前。
刘禅的小短腿夹不住马身,只能后背紧贴着孙尚香,双手紧紧抓住马鞍。
孙尚香一踢马腹,马匹便缓步走了起来。
上次纵马救刘禅之后,县衙照例还是来府上问了话。孙尚香也了解清楚了,马匹、马车、牛车等等载具,在城中道路上,都只得步行,不得奔跑。一旦有违,轻则罚款,重则没收车马,甚至羁押扣留。
那次因为情有可原,所以县衙只是做了记录,没有做出什么惩罚。
当然了,就算情无可原,县衙也未必敢罚孙尚香。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了。
孙尚香也无意要仗势违规,所以在城内街道,也只是让马匹迈着小碎步走着。
刘禅也知道这规定,所以心里虽然迫不及待,但也还是耐心地等待着。
出了城门,便再无什么规定束缚了。
“抓紧了哦。”孙尚香提醒了一声。
刘禅刚刚反应过来,还没回话呢,孙尚香已经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骏马嘶鸣了一声,随即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刘禅只感到一股强劲的推背感,身体不由自主地压进孙尚香软绵绵的怀里,随后便是风驰电掣一般的感觉。
为了保证安全,孙尚香没有尽全速,但是但凡马匹奔跑起来,马背上的人就难免要上下颠簸。
刘禅的小身板,这会儿便随着马儿奔跑的节奏,上下跃动着。
要不是孙尚香一手持鞭一手把着缰绳的同时,还时刻留意着刘禅,是不是用胳膊把他箍一箍,刘禅可能都被颠飞好几次了。
纵马奔驰了一段时间,刘禅只觉得屁股生疼,自己的小身板似乎都被颠得散架了。
马背上的刘禅,多少有一些后悔。
此前刘禅关于骑马的经历,也就只有长坂坡那一遭了。正是因为那一次刘禅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难受的印象,所以对于乘马有些掉以轻心了。
其实,赵云的骑术虽然比孙尚香略强,但是也差不了多少,马背上都是很颠簸的。
之所以长坂坡那次刘禅没什么深刻印象,是因为当时他被赵云裹在怀里,那些颠簸经过赵云肉体的减震,传到刘禅这儿,已经没有那么激烈了。
而这次则不同,刘禅是自己直接坐在马背上的。这一通颠簸,实在是让他有些痛苦。
早知道如此,反正上午见刘备或者下午见刘备都没差,这件事情又不急这么一时半刻的,自己等一等家中的车马,该多好啊!
马车虽然也会颠簸,毕竟木头轮子没什么减震功能,但还是比马背要强太多了啊!
不过事已至此,刘禅也只有咬牙坚持下去了。
孙尚香其实也留意到了刘禅的状态,见他咬牙坚持,还是没有提让她减速,心里有点好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渐渐行至军营,孙尚香放缓了马速,刘禅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到了军营门口,守门的士兵照例把他们拦了下来。
女人和小孩,一般是不能进入军营的。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下。非正常的情况,一般是指军纪特别糜烂的时候,又或者是纵军劫掠后把女人小孩当作战利品带回军营。
孙尚香在营门口停下,先翻身下马,然后把刘禅接了下来。
刘禅双腿落地的一瞬间,腿不受控制地一软,险些就要瘫在地上。好在孙尚香早有预料,抱着刘禅没有撒手。
等刘禅双腿终于重新找回了站立在坚实的大地上的感觉后,孙尚香才放手。
刘禅整了整衣服,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印信,对门口的士兵说道:“军士,我有要事要找左将军商议,还请您把这个印信递进去。”
刘禅的印信,是刘备给他的,属于刘备军中通用的一种印信,所以守营的士兵一看,就知道这确实是军中印信,不是小孩子来恶作剧。
其中一个士兵结果印信,交给门口负责的校尉看了看,那校尉确认一番后,冲着士兵点了点头,士兵便接回印信,向大营里去了。
刘禅便和孙尚香在门口等候。
左右也是无聊,孙尚香便对刘禅说道:“阿斗,你猜猜,等下你爹是让你进去呢,还是要自己出来见你呢?”
刘禅笑道:“肯定是他出来见我。”
孙尚香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但你我都是左将军家眷,也不算闲杂人等吧?你持印信来求见,放你进营,又有何不可呢?”
刘禅笑道:“这要是放在三四年前,这个大营,我想进也就进了。但是现在,却是轻易进不去了。上次张苞哥哥、关兴哥哥他们来选亲卫的时候,把我们几个带进去,都是提前跟我爹、军师他们打了报告提了申请,好不容易才批准的。”
孙尚香若有所思道:“三四年前……赤壁之战?新野?哦,我知道了,是诸葛军师!”
刘禅点头道:“正是如此。我爹自己治军的时候,虽然军纪也算严明,但是对自己人,倒确实没那么严苛。但是军师治军可就大不相同了,他眼中容不得沙子,凡事必须依规而行。你信不信,今天我爹要是把我们放进去,明天军师就要找我爹问罪了。”
孙尚香问道:“夫君他毕竟是主公,诸葛先生是臣属,不至于此吧?”
刘禅笑道:“先生自然是不会在外面给爹难堪的,但是背后肯定要跟父亲他掰扯清楚是非对错。其实他这样是对的,否则,要是军纪军规,都只管下面人,不管我爹,那是不是只要把我爹买通了,就能视军规为无物了?”
孙尚香也点头应道:“确实如此。看来,诸葛先生确实不同凡响。江东那边,哪怕是周郎,在我哥面前,也没这么硬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