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之所以一直重农,实在是因为,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农业太过脆弱了。一点点天灾,一点点气候的反常,就有可能导致粮食歉收。在单产并不太高的时候,储备粮的量很少,一旦出现歉收,就有可能出现饥荒。
而伴随着饥荒而来的,就是大面积的人口流动和暴乱,社会秩序濒临崩溃,王朝的统治力也将随之受到非常严峻的挑战。
实力不太够,或者统治者头脑没有那么清醒的王朝,在这种困境下,很有可能就直接结束游戏,成为农民起义军刀下的亡魂了。
战争是综合国力的比拼,在封建时代,最重要的国力体现,就是农业生产力。
而以目前中国农业产力的分布,曹操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的。中原地区,从中华文明起源之时,就点亮了农耕的技能。豫州、徐州等地大片的平原,是优质的产粮区。此外,还有河北和关中地区,都是经济发达的农业区。
相比之下,孙权和刘备的地盘,都有些尴尬。
孙权占领的扬州,固然也有着很不错的农业生产条件,但是由于此时大规模的人口南迁还没有完成,所以现在的扬州,远远没有几百年后的扬州那么发达。用一个地广人稀来形容,毫不为过。
荆州倒也有着不错的条件,只是,荆州条件最优越的南郡、南阳,现在都不在刘备手里。南郡虽然不久之后就会被刘备用江夏郡从孙吴手上交换过来,但是南郡北部有一片地区仍然在曹操控制之下,再加上这里作为曹刘僵持的前线,频繁的战争也会严重影响农业的生产。
至于荆南,以及未来刘备会入主的益州,只能说自给有余,想要支撑起对外的攻伐,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因此,刘禅才会想到,要在农业生产上下一点功夫。可惜他并不懂农具,也不会制造化肥,只能凭借模糊的印象,想起来在越南似乎有一种产量更高的水稻。
只是,越南那个地方,虽然名义上是在汉朝郡县的统治之下的,实际上却属于化外之地,派什么人去完成取种这件重要的差事,着实让刘禅头疼了一阵子。
却没想到,今天偶然之下来到诸葛亮的家中,就碰到了一位合适的人选,那就是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
面对刘禅的请求,诸葛均显得有些犹豫。
他说道:“公子,虽然我也知道,能种出更多的粮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拿到你父亲那儿,也能算大功一件。但是,我从未担任过官职,一介闲散之身,又怎能担得起你如此的信任呢?”
刘禅拱手道:“长均先生,我信任您,并非毫无缘由。一来,您是孔明先生的胞弟,想必您的人品、性行,军师都是非常清楚的。既然军师都不反对我请您来做这件事,说明他也认为,以您的能力、品行,完全可以做成这件事,是值得我信任的。
“再者,赤壁大战之时,曹操已经知道孔明先生在做我父亲的军师,又岂有不调查先生背景的道理?隆中隐居之地,想必早就有曹军去拜访过了吧?先生您既没有效力于曹操,又没有在曹军的重围中受到伤害,可见您必是善于舌辩的人士,方能某得一线生机。曹操乃当今天下最为凶恶之人,您连曹操都能对付,那区区交趾,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诸葛均笑道:“公子,你也不必给我戴高帽,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你说得这个事情,我不能立刻答应,还是给我点时间去考虑一下吧。”
刘禅点头道:“正是此理,还请先生为苍生计,慎重考虑啊。”
诸葛亮在一旁说道:“好了,阿斗,不必催问过紧。我这个弟弟,我是了解的。如果他真的愿意,不用你劝,他自会答应。他若是不愿意,你就是把天说破,他也必不会应你的。”
刘禅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长均先生了。孔明先生,那我去后院见见师母。”
诸葛亮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乔儿和果儿也在后面,你们一处玩一玩吧。上午就别走了,中午在我这吃顿饭。”
刘禅答应了一声,便往后面走去了。
诸葛均看着刘禅离去的身影,对着诸葛亮苦笑道:“兄长,这阿斗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先前听说他聪慧过人,言语不似孩童,我还以为是庸人趋炎附势的吹捧之语。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啊。”
诸葛亮笑道:“阿斗聪慧是聪慧,就是不知道他的这股聪明劲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等他再大一些,军中就要添一员儒将了。”
诸葛均诧异道:“兄长,你就这么看好他?”
诸葛亮笑而不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此时,刘禅已经穿堂过院,来到了诸葛亮家的后宅。
实际上,一般情况下,客人是没法到这么深的地方的。但是,刘禅毕竟还是个孩子,在一般人心中,哪怕知道他非常聪明,智慧与大人无异,也是很难对他升起对待普通成年人的那种戒备心和礼节性的疏远,。而且,刘备与诸葛亮的关系,可以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真正的亲如一家。
所以,刘禅才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诸葛亮家的后宅里大摇大摆地逛着。
诸葛亮家并不大,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黄月英住着的小院。
刘禅整了整衣襟,便迈步走进去,一边高声说道:“婶婶,婶婶!我来看你啦!”
喊了两声后,就见房屋中,黄月英带着诸葛乔和诸葛果迎接了出来。
“阿斗,”黄月英笑道,“你这孩子,叫下人来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非要搞怪,那么大声地喊着,吓了我一跳呢。”
诸葛果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阿斗哥哥,怎么,你昨天不是说,要马不停蹄地开始训练哥哥们手下的士兵吗,怎么倒有闲工夫到我家来了?”
刘禅闻言,叹了口气道:“是我太心急了,这事啊,还得慢慢调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