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提出,刘禅既然早晚是要练武的,不如就让她来带着刘禅一起操练,从小开始打熬身体。在刘备看来,这也是让新加入这个家庭的孙尚香与未来的二代家主刘禅搞好关系的一个绝佳途径,因此也就答应。
既然说到了练武,刘备便道:“正好,今儿也有空,不如我去演练演练双股剑法,也让夫人看看我的本事。”
孙尚香笑道:“那好啊,之前比武的时候你还让了我一筹,这次我倒要看看,闻名天下的皇叔玄德公究竟剑法如何。”
于是几人便来到府上的演武场中。刘备脱下袍子,身着紧俏的衣服,早有侍从送来他的雌雄双股剑。
刘备右手拔出宝剑,挽出一个剑花,就在剑过身后错手的刹那,就已经用左手分出了雌剑,呈双手持剑的姿势,站定场中。
刘备没有急于运剑,而是站在原地。他凝目聚神,感受着剑的重量与风的流动,似乎在与天地对话。这是武艺高强的人都会有的习惯,到了这个境界,已经是在追求武艺上的道了。
片刻之后,刘备缓缓转动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紧握剑柄,微微调整姿势,双脚开立,与肩同宽,重心下沉,如同山岳般稳定。随着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体内散发出来。
突然,他手腕一抖,长剑瞬间挥舞,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剑鸣,剑光在夜空中划出两道亮丽的弧线。刘备的身形随之而动,他步伐轻盈,身体灵活地在庭院中穿梭,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在草原上自由奔跑。
这是一种和谐的美,孙尚香自己也是有着不俗的武学造诣,她能看出来,刘备此时的身法步伐,既轻灵矫捷,又稳重沉厚,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在刘备舞剑的身姿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他的剑法矫健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但同时又千变万化,招式莫测。剑尖时而直刺,如同猛虎扑食般迅猛;时而横扫,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凌厉。每一次挥剑,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人感受到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他的身姿挺拔而优雅,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
在舞剑的过程中,刘备的神情专注而肃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与平日里温和仁厚的神态完全不同。似乎此时专注于舞剑的他,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勇悍的枭雄本色。
光亮的剑身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泠泠的剑光,似有清冷凛冽之意。随着剑法的深入,刘备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闪烁得更加频繁。他如同一位舞者,在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才能。剑风呼啸,带着一股凌厉的寒意,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
在双剑挥舞的巅峰时刻,刘备突然发出一声断喝,声震四方。
他手中的双剑也随之急速地前刺,而后收回。动作虽然短促,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却在收剑回身时,有两阵疾风沿着之前出剑的方向划出,发出嗡嗡的风吟声。
这两下全力而出的刺击之后,刘备缓缓运剑,双股剑划过两道绚丽的弧线,又在交错之时,被刘备快速、自然地合并到一起,再停剑收势,运气凝神。
甘夫人和糜夫人对武学了解不多,此时看下来,也只觉得刘备剑法精妙,甚是好看。
倒是孙尚香,本就是精通武艺之人,如今看到刘备全力施为的双手剑法,如获至宝,大为满足。
也只有懂武术的人,才能从刘备的剑法中,看出他极为精湛的技艺,和已经臻于化境、技近乎道的剑法理解。
孙尚香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抚掌道:“夫君,真是好剑法!有此等剑法,就足以让夫君千古留名了!”
说着,孙尚香还走上前,接过刘备手里的双股剑,拿在手里掂量掂量,从头到尾仔细地打量起来。
刘备一边拿回自己的袍子,在甘氏糜氏的帮助下穿回身上,一边说道:“也不是我自夸,我这双手剑术,纵横天下几十年,未尝见过能胜我一筹的人。当年我年少无知之时,只想任侠行义,闯下了不少荒唐祸事。那时候我与公孙伯圭一同在卢尚书门下学习经义,卢尚书乃当世大儒,也常常被我的荒唐任性气得不轻。想来如果当年我认真学习经义,现在应该也能和孙公祐一样成为一个儒学大家吧。”
孙尚香好奇道:“那后来呢?”
刘备笑道:“卢公见我心性浮躁,想打磨我的性子,便寻工匠铸造了这对雌雄双股剑。那时候,还没有人能善用双手剑法,卢公便要我用这对剑,研究双手剑法。如果能够剑法小成,卢公就同意我出山,任凭我仗剑天涯。”
刘备拉着甘夫人的手,和其他几位夫人一起,慢慢往房间的方向走去,继续说道:“双手剑不比普通宝剑,两剑重量不同,所以运剑方式、力度、双手的配合,就非常讲究。我练习数月,仍然不得要领。幸而有伯圭一直陪我练习,终于慢慢摸到了门道。只可惜,还没等我剑术小成,卢公就被朝廷征辟,出山为官了。”
刘备想起往事,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沧桑感:“后来,我的剑法日渐精湛,在河北各地,都打出了不小的名声。这时候,卢老师也开始升任两千石,成为朝廷大员。
“我本想再去拜见卢公,给他展示展示我的剑术。不料黄巾之乱蜂起,卢公受命与朝廷,四处平乱,我也起义兵抗贼,终是不得机会相见。
“黄巾之乱平定后,我也到地方任职,卢公在中枢为官。董贼霍乱朝廷之时,卢公仗义直言,被免官回乡,我曾经去拜访过一次,那时候老师身体、精神都很好,还夸奖了我的剑术。
“没想到,就在我与曹操在青徐地界拉锯鏖战的时候,卢公就仙逝了,至今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