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本以为刘禅所谓的打一顿,就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只要挨上这个三岁孩童的几枚小拳头,就能相安无事了。哪知道刘禅想的,是让这几个大孩子把糜芳给胖揍一顿。
要说张苞关兴这几个人也确实是热血翻涌之下没顾得上多想,也不考虑糜芳的身份,以及他一县之长的官职,也没有想过事后要怎么收场。在看到糜芳之前那一幅无所谓的态度之后,张苞等人本就已经怒上心头了。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于刘禅的指挥是心服口服,虽然刘禅年纪最小,但是往往最冷静、做事情最有条理,发号施令也最高效最合理。所以,尽管殴打将军这不是一件小事,但是刘禅一声令下,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糜芳按倒一顿胖揍。
糜芳哪里料得到会变成这个样子,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身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阿斗,阿斗!不可胡闹!不可胡闹!快让他们住手!住手啊!”
刘禅只在一旁嘻嘻笑着旁观,毫无劝阻的意思。倒是刘兰刘芝,看这场面有点闹过头了,想要劝一劝刘禅,免得刘禅惹火上身。只是,一想到糜芳刚才那番毫不讲理的言语,还有对她们的轻蔑态度,实在是太过令人恼火,就连好脾气的刘兰,以及与糜芳有着实打实亲戚关系的刘芝,这时候也不想替糜芳说话了。
再加上刘禅做事情一向有分寸,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看到刘禅气定神闲的样子,刘兰刘芝二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另外两个女孩子关银屏和诸葛果,一开始还只是在一旁围观喝彩。之后,胆子比较大的关银屏,还凑上前,找空当踹了几脚。
踹完了,关银屏又赶忙跳到一旁,站在诸葛果旁边,笑道:“解气,太解气了!”
刘禅见糜芳已经挨了不少揍了,便说道:“哥哥们别下死手,出出气就行了。等会儿把他衣服扒了,绑上几根荆条,吊在门口,让我们的糜大将军也来一次负荆请罪。”
糜芳闻言,又惊又怒地说道:“阿斗!你怎敢如此!士可杀不可辱!”
刘禅冷笑道:“你的所作所为可不算什么士,别污了士的名号。”
糜芳一时大为窘迫,他本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知道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也是道听途说,眼下被刘禅呛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辩驳,只能一边挨打一边喔呦喔呦地惨叫着。
几个孩子打了一会儿,气也出了,拳脚也乏了,便要给糜芳脱衣负荆。挨打也是个耗体力的事情,糜芳挨打了半天,惨叫了半天,这会儿身上又疼又软,一时竟然任人摆布无力反抗。
张苞等人把糜芳的盔甲摘了,扒开上衣,又从外面找来几个荆条,插在后背,用腰带捆住。
关兴问道:“阿斗,负荆是负好了,要让他在哪请罪呢?总不能真把他吊起来吧?”
刘禅说道:“用一根棍子和绳子把他的双脚双手束起来,放到门口,这次的事情,就这么了结了。”
弟兄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这么做是有点出格了,但是出于对刘禅的信任,还是照办了。
糜芳虽然无力抵抗,但是意识还在,知道自己要被绑起来扔到大门口被外人瞧见,顿时急眼了,已经被绑住的身体不住地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因此又挨了几拳。
驿馆本就在县城里最繁华的主干道大街上,也是交通比较便捷的地方。此时虽然已经是傍晚,但是因为未到宵禁时间,路上还是有行人的。几个孩子把裸着上身背负荆条的糜芳往大路上一扔,便回到驿馆关上了门。
从驿馆被扔出来的人,路上的行人看到了,也会以为他是闯入驿馆犯了事儿的人,所以一时也没有人敢上去帮糜芳解绑。糜芳好不容易回复点力气,大声呼喝着让周围的人来帮他,却半天叫不来一个人帮忙。
糜芳又气又羞,一口气没别过去,竟然当场被气晕了。
且不说糜芳那边是如何羞恼气愤,只到几个时辰后才被巡街的军士认出来给救走,就说刘禅这边,小院子里已经炸开了锅。
有兴高采烈的,比如张苞关索二人,兴奋地说道:“阿斗,这一顿打得真爽快,总算是让我出了一口恶气。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前往不要忘了带上我啊!”
有忧心忡忡的,比如张绍,担忧地对刘禅说:“阿斗,虽然打已经打了,但是毕竟糜芳大小是个将军,还身负县令之职,这次会不会惹事了?要不这样,日后对外,无论是谁问起,都说这事情是我们干的,与你无关,免得你受牵连被责怪。”
刘禅笑道:“好哥哥,不用担心。此番过后,该犯愁的不是我们,而是糜芳。”
关银屏好奇道:“虽然我也很支持揍他一顿,但是在父亲他们看来,恐怕不会觉得我们干的事对的吧?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刘兰刘芝也露出了关切的神情。刘禅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妙就妙在,我们都还是未加冠的孩子,无论是正着说还是反着说,都能占得利处。这一来,如果认为我们这是孩子在胡闹,那哪有因为孩子玩耍就要重重责罚的?我们又没有在前线搞破坏,最多挨顿训就结束了。二来,如果不认为我们这是孩子的胡闹,那就势必要弄清楚前因后果。我可以不去追究糜芳当时不发兵救我的事情,但是父亲、军师他们会不会追究呢?恐怕糜芳没那个胆子在这件事情上赌。三来,无论这事情怎么定性,糜芳在这里失了颜面,甚至被丢到了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遁形。那么,他还有能力压住军队,坐镇一方吗?”
诸葛果笑道:“还是小孩子的身份好,既能揍人解气,还能把事情后路都顾上。”
刘禅点头道:“话是这样没错。不过,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而且,之后我肯定还是要到你爹和我爹那好好解释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