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对糜芳说道:“糜将军,阿斗年纪小,你给他行如此大礼,阿斗消受不起。还是起来说话吧。”
刘芝见状,也上前扶起糜芳,说道:“舅舅,你好好和阿斗说,阿斗几时为难你了?莫要自误。”
糜芳被搀起来,也不好意思再跪下,只好对着刘禅讨饶道:“阿斗,之前的事情,我绝对没有恶意,只是,你也知道,州陵县位置紧要,扼守交通要道,我手下兵力又不多,不敢对布防有丝毫擅动。而且,被巨鳄困住,这种事情难以查证,我怎么敢轻易派兵呢。”
刘禅说道:“糜将军,你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就算是军师当面,恐怕也挑不出你什么错处。只是,我倒想请问,我家兰姐姐和芝姐姐,在你眼中,是否就是会拿这等人命安危的大事来胡闹的无知女子呢?我可先把话放在这里,你如何对待我刘禅,是不是有意不想去搭救我,我不在乎。但是,我身为刘家现在唯一的男丁,必须要维护我们家族的尊严。我的两位姐姐,身为皇室宗亲,只要父亲表奏朝廷,求封一个郡主县主的名位,也非难事。这些年来,兰姐姐和芝姐姐在军中素有贤名,就是最底层一个士卒,也知道两位姐姐性行淑均。只是不知道,兰姐姐和芝姐姐在糜将军你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刘兰刘芝听了这话,也一时动容,默默红了眼眶。毕竟,作为女子,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本身就没有多少自主和尊严。而当刘禅被困时,她们又没能劝动糜芳帮忙,本来是很自责的。如今刘禅的这话,不但没有责怪她们,反而在为她们向糜芳讨场子,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即便是在刘备集团中有着较高身份地位的刘兰刘芝姐妹二人,乃至于她们的母亲们,尽管下面的人都会看在刘备的面子上,对她们保持尊重。可是,刘备都是个认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多么在意她们的感受了。
糜芳听了刘禅的话,也颇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自己之所以会被刘禅找上门来,就是因为让刘禅觉得他有暗害刘禅之心。如今看来,刘禅反倒没有因为这个方面的原因而发作。
当然,糜芳也不是三岁孩子,他知道刘禅嘴上说的和他心里想的,未必是完全一样的。但是,毕竟现在拿上台面来讲的是刘兰刘芝的事情,在糜芳看来,这是比较好应付的。
糜芳对刘禅说道:“阿斗,这你可就错怪我了。军国大事,女人懂什么?虽然兰儿和芝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我不能因私废公啊。女孩家家的对这些事情不清楚,我如果听信了她们的一面之词,到时候真出了纰漏,兰儿芝儿是贵女,本就不涉军政,不必担责,到时候,责任不还是都在我身上?所以我当然不能不慎重。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哪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准确的实情呢?”
听了这话,刘兰刘芝还未如何,旁边倒恼了关银屏。关银屏也顾不上糜芳的身份辈分,直接跳出来说道:“你倒是个好男儿,怎么这么多年打了这么多仗,也没有立下半点儿功劳?倒有脸面来说我们女孩儿了!”
糜芳被刘禅问责时不敢说话,此刻面对关银屏倒是硬气得很,说道:“银屏小闺女,你年纪小不懂事,军政大事,哪里有女孩家说话的份呢?别说你们了,就算是张苞关兴这几个小子,嘴上没毛,说的话我也不能信啊。”
这话一出,不仅关银屏恼怒,张苞关兴他们也都面露不豫。
刘禅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糜将军,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自己事情办差了,不说认错认罚吧,反倒要往我这几个哥哥姐姐身上推卸责任。”
说着,刘禅左右看了看,说道:“糜将军,既然你是要来向我赔礼道歉的,我说你对姐姐们不敬,你又不服气。那这样吧,我也给你一个面子,你且站在那,让我打几拳出出气,咱们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糜芳一听这话,大喜,心想:到底是个孩子,没有把事情往深了想。他三岁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就是挨上他几拳,也算不上什么事。这样就算日后再被其他人提起,我也好把被阿斗打了一顿的事情说出来,那样玄德即便不偏帮我,也会把这当成小孩子过家家,把事情给揭过去。
想到这,糜芳还陪着笑脸,主动问道:“我现在甲胄在身,要不要我把盔甲卸下来?否则这硬邦邦的,伤了你的手脚,那反倒不好了。”
刘禅笑道:“不用了。”然后一招手,说道:“怎么,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一旁的张苞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还没有动作。糜芳也在原地纳闷呢。
还是诸葛果反应快,说道:“大人老是说兄弟如手足,打人可不就是要用手足去打吗,你们还不快动手!”
几个孩子也都听明白了,早就按捺不住,看糜芳哪都不顺眼了,这下也顾不得这么干到底是对是错,也不去想事后要怎么收场,只一窝蜂往前冲。糜芳就算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也想不到刘禅会这么办事,一个不提防,被关兴关索猛地撞倒在地。
别看这几个孩子最大不过十三四岁,由于是将门子弟,自幼就很注重身体的调养和武艺训练,所以各个都是身强体壮,拳脚灵活的。这下把糜芳扑倒在地,顺势就分头压制住糜芳的躯干和四肢,然后抡起拳头就往铠甲遮不住的地方砸去。
刘兰刘芝本想劝一劝,不过看阿斗气定神闲的样子,再一想到糜芳刚刚可恶的嘴脸,也就随他们闹去了。
关银屏和诸葛果在一旁看得直拍手,关银屏胆子大一点,还直接上去给了糜芳两脚。
刘禅一边观战,一边说道:“别下死手就行。待会儿把他衣服扒了,绑上荆条吊在门口,让他来一个负荆请罪。”